多少年了,他从来没和文家河发过脾气。

就连那个时候提出分开都没说过这么硬的话。因为知道文家河心软,耳根子也软,骂的难听,他肯定得哭。

他爹妈就没把他当成一个男子汉来培养,却又指望他顶天立地,浑身阳刚。

严正港是真恼了:“你就这点出息,别人骂你两句,当着她面不敢提,回过头来找到出气包又一股脑冲人怨天怨地!你他妈是不是贱得慌?谁骂你,你他妈找谁骂去,要怂就给我怂到底,甭别人那儿受了委屈,来我这尿裤裆,算不算男人?啊!?”

文家河被他骂了一通,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问严正港:“这么多年,你老婆背后说我什么,你是真的一无所知吗?还是你知道,只是选择默认漠视,不想破坏你的家庭美满?”

“我他妈知道个屁!”严正港国粹输出,“林雁骂你什么,我他妈要是知道,老子被天打五雷轰!”

严昭礼有道题不会,在门口准备进来。

听见这句,卷子滑落在地。

“我告诉你文家河。”严正港看着那头哭泣的半张脸,没一点好脾气,“你他妈替人养孩子不叫善,叫他妈蠢;你真以为那女的会对你感恩戴德?放屁,她要真念你半点好,都不会做出这么多荒淫无道的烂事儿!”

“我替谁养孩子?”文家河静静看着屏幕,“沁一是我女儿,她的父亲只有我一个,我是为我自己养女儿,谁也不是。”

“你甭执迷不悟了!”严正港气头顶冒烟,想起庄如萱那么骂他他还无动于衷就恨他没出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当年一意孤行,要跟你爹妈决裂的那个文家河上哪去了?那个坚持己见,绝不动摇的的文家河上哪去了?活三十五年,人家昂首挺胸往前走,只有你低着个头,被这个骂,被那个埋怨,像条狗一样委曲求全半辈子!越活越倒退,有没有意思?”

文家河不吭声,病恹恹地要挂、

“你他妈不准挂!”严正港猜到他听不下去,暴跳如雷地吼,“再敢提一刀两断试试?老子他妈婚都离了,你他妈管她说你什么呢?你活的光明正大就行,旁人爱怎么扯怎么扯,跟你有什么关系?”

“离婚”二字一出,文家河宛如当头一棒,愣在原地。

他痴痴看着严正港。嘴巴张着,好像听见了一个玩笑。

可是这个玩笑太大了,他根本承担不起。

良久,严正港把这口怒气咽下去,才面色缓和说:“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记住了。你文家河从来活的光明磊落,活着是为你自己,为你女儿,不是为了让别人满意,更不是为了让谁看得起。没有阴沟老鼠,就算有,也绝不是你。明白了么?”

文家河一双眼渐渐蓄满泪水,看不清眼前。

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严正港说他离婚了,那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谁?难道是因为他自己?

他对两口子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严正港跟林雁之间发生了什么。

文家河想来想去,都觉得严正港又在向多年之前对他空口承诺,在骗他。他怎么可能离婚呢?林雁是他父母选定的妻子,也是他自己当年要的人,他们之间还孕育了两个儿子,都像父亲,那样高大帅气。

同一个人,同样说出来的谎话,就不能再信二次。

文家河浑身都泄了气,哭之前挂掉视频,没做任何表态。

事到如今,他三十五了,还带着女儿。

严正港要是再骗他,他怎么能玩得起?

林雁在玄关换了拖鞋,一手拿着外衣上楼。

瞧见严昭礼傻站着,问:“怎么了?”

“妈。”严昭礼叫了一个字,看着林雁,心情格外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