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港专心写字,没有抬头。

他怀里的沁一倒是察觉爸爸来了,小脑袋刷的一掀,冲文家河咧开嘴。

文家河冲女儿比个嘘,示意不可以扰乱课堂秩序。

他缓步走到严正港旁边,三个字已经写完两个,最后一个一,落笔时恢弘大气,有棱有角。

“文沁一。”严正港写完三个字,很满意,“好好好,写完了。”

大手举在半空中细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小闺女名字起的妙,“沁一,沁人心脾,独一无二。你爸爸是个会起名的,真不错宝贝儿。”

他夸完一句低头望小闺女,这才顺着那双黑葡萄眼睛,瞧见后面的人。

“家河。”严正港欲要起身,“什么时候来的?”

“你坐。”文家河不想打扰他人,轻轻按住严正港的肩肩,“我在楼上帮忙讲课,下来看看孩子。”

他蹲下来,拿起女儿的制作欣赏一番,眉眼舒展温润:“做的真好,名字写的也好,你们俩配合的真默契。”

他对严正港心存感激。

从画作的完成度来看,应该很早就开始协作这幅手工。

文沁一和其他小孩不一样,太乖了,从小就不愿意讲话,也不愿意寻求帮助,只有特别伤心无助的时候,才会偷偷哭一哭鼻子。

小闺女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文家河曾很多次教育女儿,如果遇到苦难那,可以寻求别人帮助。庄如萱却每一次都要冷嘲热讽,骂他,也骂孩子,说别人都行,你们为什么不行?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够优秀,不够努力?

妻子太过强势,文家河知道她一路从没基础的学徒考成专业舞蹈演员花了不少精力心思,但他不能认可妻子这种“不行就是不努力”的理论,尤其还是对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对沁一很好,宽容大度,能接受孩子的一切不完美。庄如萱却只要这个孩子闪光发亮,不能允许她出现差错丁点。真说起来,大概也是从她逼两岁的沁一去学芭蕾舞,孩子摔倒第一时间不是扶起来、鼓励,而是冷漠地批评她不动脑子,跳舞前没有思考要领开始,沁一才逐渐沉默,往自闭症的方向发展。

文家河没福气,娶不到以为娴静体贴的温柔妻,反而惹上一位野心勃勃的严苛妇。

他对沁一常觉亏欠,那时候也是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才想过干脆扔这一切。反正庄如萱对沁一所有的讨厌都来自于他和他的家庭。既然如此,是不是他死了,她就能对这孩子的恨意少一点点?

文家河很多次有这种想法。

如今离了婚,他在严正港身上看到对沁一的温柔耐心,又觉得惋惜。

为何真心总是错付,相爱总是不逢时节?

可惜想没有用,他现在只是感激严正港能在他分身乏术的时候帮一把,让他女儿没那么难过伤心。

口袋里的传呼机滴滴作响,周老师让他上去。

“麻烦帮我照顾下沁一,我得回去了。”文家河站起身,手指关节推了推沁一小脸蛋,“跟港哥玩,爸爸下课来找你们。”

沁一点点头,重复爸爸的话:“和港哥玩,爸爸下课找我。”

小家伙童言无忌,一颗小脑袋转不过弯来,备份也分不清。

严正港被这孩子逗笑:“你怎么能跟你爸爸一块叫港哥,嗯?这不弄乱辈分了。”

沁一仰着小脑袋看他,大眼睛晶莹透亮,好似玻璃珠。

严正港俩儿子没闺女,小不点一抬头,他又被萌的不轻,真觉这孩子长得讨人稀罕,粉嫩如意。

一点小沁一眉心,他道,“你得管我叫什么?想想。”

文家河急着上课,见沁一根严正港逗着玩,女儿也开心,悄然离去。

文家河结了婚就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