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出来了。”严正港说,“还以为你没心呢,什么都不知道。”

他喜欢调侃,文家河发现了。

冯记者让他来做人物专访,虽然严正港他不了解,但这两日相处,他已经明确一点,那就是严律诗是个好人一个痞子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好人。

而且正邪分明,非常靠得住,能做他靠山一样。

专访任务还是要做。

方才严正港说他学园林,不过是为了打消那些人的害人之心,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坐在严正港对面,文家河拿出纸和笔,这才正式开始做采访。

十五

冯记者已经事先准备好问题,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照着问,然后把答案记录下来。本来也不是难事,半个小时,文家河就把这场采访做完了。

“什么时候回去。”严正港问。

“回去?”文家河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似的,“您赶我走。”

“狗山这地方,你觉得能待么?”严正港拿出牡丹缸倒了一杯水,又拿出另一只缸子,给文家河。

“别看这些人一辈子没出过狗山,长在外头的眼睛可多着呢。”热水在搪瓷缸子中熏出热气,严正港把木头塞堵回去,“你还没说自己是谁,他们就给你下蒙汗药把你扔井里,真让人知道你是记者,不得立马弄死?”

“我不明白,严老师。”文家河捧着刚子,“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记者?”

“上头传什么信儿,我不知道。”严正港笑着说,“但我只能确定一点,这些人怕的不是记者,是他们那些龌龊被曝光,好让姑娘们提起戒心,不再往这地方来。”

文家河从昨天到今天,已经经历过一场生死。

他感觉到狗山不是什么普通地方,这里危机四伏,就算在家中他都脊背发凉,总觉得随时会有一场阴谋在身边展开。

“李龙的反应和那条手链有关系,而那条手链的主人应该是个女生。”文家河前后一琢磨,“推导出一些信息,”手链的牌子属于高级货,像他这么见钱眼开的人,不可能不要。严老师刚才说那个女孩被他害死了,结合综上所述,莫非”

“没有那么多莫非。”严正港打断他,“死者叫赵梦柯,是被拐卖进狗山的。警方怀疑她是被李龙买回家做媳妇,因为几次逃跑被抓,最后实在受不了才再次出逃,结果却摔下山崖断成了两节,是一个渔民发现她尸体报了警,才被带回去立案。”

严正港短短几句。文家河被吓得不轻。

看他脸白,严正港说:“你任务完成了,就趁早回去。我不是吓唬你,在这儿多待一天都有掉脑袋的可能。村里有井,山上有断崖,后头走一公里还有一条大河,绝佳的抛尸地点都被狗山占全了,你弄完不赶紧回去,赖着干什么,等死么?”

“您别总是说我。”文家河蹙眉,小声说,“这么危险的地方,您不也是一个人待着。”

他觉得严正港小瞧自己,又想为昨夜的眼泪正名,就说:“我也是男人,你我都是外乡者,应该抱团取暖才对。至少多一个人多份力量,他们不敢妄动,不是吗?”

严正港就笑了。

他那笑很有男人味,却让人觉得不舒坦,

文家河皱眉:“您笑什么。”

“我笑你。”严正港越发觉得这小记者有意思,“我活三十来年,什么事都经历过,什么东西都玩儿过,真交代在这儿,也算九死一生不亏。你个二十的跟我比,有什么资本呢,嗯?”

文家河不吭声,严正港说的有理,这话他没法接。

严正港喝口茶水,继续说:“我这人吧,没什么大出息。早年当兵,后来当律师,家里头几代都是老红星,到我这一代得继续走老路,于是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