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也沧桑成熟了些。

“阿阮,爹既然醒了,就没有叫你出头的道理”,他沉默了好一会子,又道,“大清律例:家财、田产等物以子数均分”。

“爹去找族老,去告官”,唐父挺直腰背,“绝对能还清所有的账务”。

唐母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本就该咱们的东西,凭什么不要回来”。

她温柔的看向女儿,“你放心,有爹娘在,哪里轮到你一个小的去撑事”。

说罢,她又看向唐父,甚至有心情开玩笑,“老娘跟了你一辈子,这事也说了一辈子,怎么,儿女的委屈就是委屈,我的委屈就什么都不是了?”

许方悄悄的出头,“唐太太您放心,唐姑娘嫁给我们少爷绝对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那些苦难都伴着唐父的醒来随之飘散,唐父那并不强壮的肩膀仿佛能够抵挡住所有的风雨。

唐阮很想跟着笑起来,但是她扯动嘴角,却只有剧烈

的疼痛传来。

升斗小民在没找到靠山之前,不过就是一团散沙,风吹过、雨滴过,就顺着下水道流进了污泥浊水中。

今日可以还了这五千两,可明日后日呢?若不是五千两,而是五万两、五十万两呢?

以无心待有心,那么多明枪暗箭,如何提防?

不如一劳永逸,解决惹出祸事的人。

唐阮取出怀里藏着的匕首,“爹娘,女儿不孝”。

她跪在地上,但闪着寒光的匕首尖却抵着莹润的皮肤,横在脖颈间。

“女儿定要嫁到慈家!”

第41章 第41章大红的嫁衣摆在……

大红的嫁衣摆在房中,院内摆着六个贴着红纸的箱子。

穿着绿衫红裤的媒婆顶着夸张的白脸,腮边的胭脂打得极重,看上去比嫁衣的颜色还要红上三分。

刘媒婆摸着怀里的荷包,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咱们海宁,妾室可从不曾有过这样的规矩,慈老爷心疼你,才给这么多好东西”。

且不说院中价值好几百两的箱笼,便是一个打赏的荷包,也足足装了二两银。

这是什么?这是慈老爷对小娘子的看重,是往日吃穿不愁的日子,是泼天的富贵。

只是姑娘年岁小,尚不能体会到银钱的好处,这么多好东西摆在面前,雪白的一张小脸仍旧板着,不见半点笑模样。

媒婆拿眼一瞧,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既怕这二两谢媒钱到不了手里,又怕姑娘看不开非要过苦日子。

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人呐,总得看些实际的东西”。

衣食住行哪样不得真金白银,尤其是生了娃娃之后,那小崽子一日日长大,银钱如同流水一般往外淌,根本挡不住。

慈老爷虽然年岁大些,但银钱是数不清的,嫁过去之后,生的崽子无论是读书还是做生意,哪样都是手拿把掐的。

这可是能改上下三代命运的好事!

刘媒婆越想越急,忍不住握住姑娘的手劝道,“好姑娘,听婶子的,终身大事面前可不敢犯傻”。

唐阮冷着脸,挣脱媒婆的手,“就这?”

“不过普通的绸缎,没有金丝银线”,她挑挑拣拣的翻着箱中的物品,“一堆不值钱的摆件,甚至连整套的金玉头面都没有”。

她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可真大方呐”。

只是她越这般嫌弃,媒婆脸上的神情却越是高兴,俗话说的好,嫌货才是卖货人,姑娘家对聘礼不满,总好过将东西直接扔到门外去。

那才是根本没有说和的余地。

“是是是”,刘媒婆一连声的应下,“我知道这些东西对唐家来说有些少了,但毕竟不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