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的一句话,但苏培盛却嗻了一声,路过徒弟小路子的时候还交代了几句,这才慌不迭的撵上前方的主子。
唐阮刚爬起来,却只见车窗外的背影越走越远,那被初升的晨曦笼罩的身影尽显贵气,却满是疏离和冷漠。
她不怕丢脸,也不怕被反复拒绝,但眼下,却连追上的资格和能力都没有。
见主子爷和师傅都走远了,小路子一直弯着的腰终于直了起来,他摆摆手,立刻便有两个侍卫凑上来,“路管事,您吩咐”。
小路子矜持的抬起下巴,“不急,都带回去,慢慢审问”。
主子爷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什么叫试试他的本事,一个大头兵能有什么本事,指定是那个大夫。
在京城的时候,主子爷便常为十三爷的腿发愁,太医院的太医、京城里有名的大夫不知看了多少,全都束手无策。
今日这个‘小神医’一根银针都能使出百般花样,把那个大头兵治得明明白白的,确实不容小觑。
小路子心中念头转得飞快,面上却不显,他吩咐道,“把人搬到车上去”。
若真有本事在身,这个小大夫的荣华富贵指定跑不了。
小路子伸手扶了一把,他也想提前卖个好。
车外的动静不小,唐阮抹了一把脸,连忙起身迎上去。
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从暗处转到光下,脸上并无多少血色,像是冬日里被寒风吹透的雪花,白到几乎透明,可脸愈白,愈显得眉黛如墨,眸若春水。
莫说两个侍卫,便是没根的小路子都看直了眼。
唐阮垂下浓密的睫毛,挡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多谢大人”。
“不、不用、客气”,小路子结结巴巴的,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皇天老爷在上,怪不得那些个人非得叫主子爷亲自去看,原来里头装了个这样的尤物。
说句大不敬的话,宫里的娘娘看了这张脸,也不能心平气和。
他的视线恋恋不舍地流连,而后又同情的看了一眼李三七,一个小小的大夫,还真不一定能守住这样的媳妇。
当然,若是他能得主子爷看重,借着主子爷的势,倒也能安稳一辈子。
小路子叹了又叹,一时遗憾自己没了那子孙根,不能与这样的美人亲近一二,一时又庆幸自己没了那玩意,不会被色字头上的那把刀伤刀。
他心中思绪飞转,却一屁股坐在车架上,亲手握住缰绳,对着旁边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两个侍卫连连应下,身子却依旧站在原处,伸长的脖子去看那黑洞洞的车内,直到被小路子挨个踢了一脚,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唐阮顾不上外头各式各样的视线,只小心翼翼的将几乎失去意识的人放在车上趴着,又急急去看他背后的伤口。
官府的杀威棒素来都是厉害的,那些打板子的人手里更是有不少门道,若是使了银子,自然是麻袋里打豆腐,麻袋破了,豆腐分毫不伤。
可若是没使银子,便只能硬生生的拿血肉去扛。
唐阮垂眸看去,李三七的后背全部被鲜红色的血迹浸透,如今还在汩汩地滴着血。
素色的棉布衣衫已经完全没了衣服的模样,化成了点点碎片,混杂在一片模糊的血肉之中。
怎么办?这里没有救护车,没有大夫,他们两个甚至还被禁锢在马车中。
唐阮咬着嘴唇,用疼痛迫使微微颤抖的身躯平静下来。
要镇静,不能慌,对,要先清创,再上药。
李家药铺出身,无论是跌打损伤还是头疼脑热,肯定都有常备的药物。
没错,只要上了药,三七哥哥一定能熬过去的。
唐阮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