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清冽的声音在称颂朝廷的恩德,在赞扬这大清的主人将这片土地照顾的很好。
四爷不由得低头望去一眼,只见跪着的人浑身冷汗,面容煞白,却腰背挺直,如同青竹一般。
不仅聪明,还是个硬气的。
他起了三分兴致,瞥过躺在一旁如同死狗一般的田三,而后将视线落在倔强着不肯倒下的人身上,“这是你做的?”
李三七没有抬头,只盯着眼前被血沾湿的泥土,“这位官大人言语间实在龌龊至极,草民为求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一面说着,一面艰难的挪动身躯,将田三身上银针取下,“草民不敢对官家出手,这位兵大人只是血气凝滞带来的疼痛,片刻间便能恢复”。
众人都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刚才脸色还如同鬼一般的人物,此刻逐渐恢复了红润,甚至还能起身大骂,“放你娘的屁!你要是没有犯事,为何不叫人查验马车?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
李三七并不理会此人,只沉声道,“大人,车内乃是草民未过门的妻子,为君者兼顾天下,为官者爱护百姓,为夫者护住妻小,草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他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大人若是派人查验,草民必不会阻拦”。
四爷意味深长的挑眉,这个小大夫不仅聪明硬气,还知道用言语将人高高架起。
只是太过年轻,显得有些稚嫩罢了。
田三不懂贵人眼神的含义,却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大人千万别被那厮给哄骗了。”
他指着马车,“他谋逆的证据都在车中,大人只要前去一看便知晓小人所言非虚”。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只要这位大人看过一眼,定会留下那个美貌姑娘,到时候这个小大夫,不是谋逆也是谋逆了。
四爷沉沉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这些兵勇都勾着他去看车中的人,他们都笃定,他定会被美色所惑。
到底是怎样的面容,竟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失焦,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片刻后又恢复沉黑。
四爷看向不远处初升的太阳,晨曦将山间染上微红,是千里江山图那般的颜色。
为夫者护住妻儿,为君者心中自然只有这大好河山,至
于美色,连装点江山图都不够资格。
他突然失了所有兴致,抬脚便走,只丢下一句,“按律行事,重罚”。
重罚,罚谁?
一句话如同冷水滴入热油之中,莫说是李三七、田三等人,便是车中的唐阮心中也是一惊。
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和三七哥哥能够安全回家吗?
剧烈的恐慌攥取了她的心脏,一阵阵的心悸猛然涌上嗓中,她要醒过来,她要给三七哥哥作证。
眼皮下的眼珠子猛烈转动,鸦羽般的睫毛却始终覆盖其上,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她如同鱼儿渴求氧气那般张开嘴,却只有带着血腥味的空气钻进嗓中,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唐阮一个发狠,用尽全身力气咬下舌尖。
鼻喉瞬间被血腥味惯满,剧烈的疼痛让人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团。
唐阮顾不上那阵阵痛意,甚至还有些庆幸。
太好了,终于能动了。
她猛然睁开双眼,逆着光,她看见一个身影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有些熟悉的,腰间带着黄玉腰扣的身影。
是陈府的那个贵人,是教她做事的先生!
唐阮精神一振,她与先生好歹也算见过几面,先生教她、帮她,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他们本就与谋逆无关,若是先生能看她可怜的份上,秉公办理,想必定能平安躲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