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若没吭声。

梅清扬伸出手来,揉了揉宿若的头发,“等老了,奴才再给殿下绣一床。”

“不行,”宿若道,“到时候你老了,看不清了,绣得不好了,针线都穿不进去了。”

梅清扬简直被宿若气笑了。

他道:“那好在奴才如今还没老,还看得清针线。”

宿若把被子抱了起来,“我不想用它,我要放进木匣里,珍藏起来。”

梅清扬抓住了宿若的手腕,“奴才绣了,就是给殿下用的,殿下不用,岂不是辜负奴才的一片心意了?”

他起身,上了床榻,从宿若手里拿走了锦被,铺开。

梅清扬对宿若道:“听话,往后殿下就日日夜夜用这床锦被。”

红烛帐暖,鸳鸯交颈。

鸳鸯锦被下,梅清扬将宿若抱在怀里,又与他十指相扣,只觉得仿佛拥住了整个世间,而他和宿若,也会像这锦被上的鸳鸯一样,永永远远不分离。

曾经是苦命鸳鸯,但终究也是鸳鸯。

……

每逢由春入夏,或是由夏入秋,宿若都会生病。

有时候是因为天气由暖转寒,或者忽冷忽热造成的。

但有些时候,也是因为宿若处理公务太辛苦。

如今朝中没有相国或是宰相,唯一的二把手是梅清扬,但梅清扬大多不干涉宿若的政务,他只负责军务,所以很多事情还要宿若自己处理。

很多时候,都要梅清扬盯着宿若歇息,宿若才会歇息。

若是梅清扬没盯着了,宿若就会把自己累着。

这年刚入夏没多久,宿若就病了。

因为宿若觉得热,所以晚上将窗户开了一夜,也在睡梦中吹了一夜的风,结果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就觉得头重脚轻,撑着把早朝上完了,就病倒了。

宿若怕梅清扬担心,一开始没跟梅清扬说,也不许身边的人告诉梅清扬,自己偷偷喝了两味药,结果没想到不对症,病得更严重了。

这病来势汹汹的,一下子就让宿若发起高烧来。

梅清扬在军营里接到急报,立刻就策马赶回皇宫了。

他回到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治完了,开了对症的药以后,嘱咐梅清扬,这个病,病中可不能再受寒了。

梅清扬说知道了。

他在床榻边坐下来,看着宿若闭着眼躺在那儿。

宿若的脸颊泛着病态的红,呼吸也是滚烫的,梅清扬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确实是烫得很厉害。

梅清扬命人端了温水过来。

他用毛巾浸泡温水,拧干以后,轻轻贴在宿若的额头上。

没过多久,宿若醒来了。

宿若醒来后,看见梅清扬的第一件事,就是没什么力气地推梅清扬,让他离自己远点,“太医说……这病是会传的,你离我远一些。”

梅清扬握住了宿若的手腕,塞回被子里,淡淡道:“奴才身子好,不怕传。”

他其实也是有些生气的。

说了很多次,让宿若不要开窗子睡,但梅清扬在皇宫的时候,都看到好几次宿若开着窗就睡了,是梅清扬半夜关的窗,才没有生病,结果就前夜他在军营里留得晚了,想着回去也是吵宿若,就没回来,没想到宿若就病倒了。

但宿若还是坚持让梅清扬离开。

可能是病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宿若没说几句就觉得胸口发闷难受,对梅清扬发了脾气:“让你走,你是不拿朕的话当一回事了吗?”

梅清扬没有说话。

宿若背过身去,背对着梅清扬,也不看他了。

梅清扬之后也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宿若是担心他,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