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梅清扬才知道,宿若身上究竟有多少伤疤。
脖颈上自刎的刀疤,在长安那一年里,手心里养出来的薄茧,还有腰腹的伤口,以及许多曾经被岑子衿的男宠设计刺杀留下的伤疤。
还有很多,那些因为中毒,而没有留在身体外侧的伤痕。
宿若的身子那样柔软,却扛了比梅清扬还多的伤痕。
如今,梅清扬只想将这具身体重新变得像从前一样,那样娇气,那样动都动不得。
只可惜,很难了。
和留在身上的伤疤一样,心上的伤疤一样难以去除。
但好在,宿若每夜每夜跟梅清扬说“我爱你”,而梅清扬心上的伤疤,正在一点一点地悄悄消退下去。
……
长安已成废都,许多还愿意跟随宿若的臣子,从长安也迁来了闽川。
无数百姓也从长安迁来了闽川。
不愿意来闽川的,宿若派人且拨款去重建长安城了,在闽川附近给这些百姓留了许多安置的地方,等长安城重建好了,他们就可以离开。
在这期间,所有的花销,都由官府负责。
因为迁都、定都的这些事情,宿若恢复了身子以后,就要经常处理事情,虽然大部分的公务已经被梅清扬打理过一遍,递到宿若手里的,是必须由宿若来定夺的事情。
梅清扬不在长安很久了,也不在宿若身边很久了。
他走进殿中的时候,看见宿若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难得地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很快,这种陌生感就消散了。
宿若穿得有些单薄,窗外春风还带了点料峭的寒意,梅清扬走到宿若身边,给宿若披上外袍时,宿若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转过身,抱住了梅清扬的腰。
安静了一会儿,宿若抬起脸来,看着梅清扬,轻声道:“虽然让许多百姓在闽川安家,要花费许多,但只要他们愿意把这里当成是新的家……我便很高兴了。”微微一顿,“不愿意也没关系,等长安重建好了,他们还能回去。”
到了那个时候,虽然可能要给这些不愿意留在闽川的百姓提供将近一年的花销,这比数目不算小,但至少,这些百姓可以过上一年有家的日子。
而民心所向,也是这样来的。
宿若的所作所为,不会有百姓恨他怨他。
百姓向来不会在意谁当皇帝,谁一统中原。
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家和自己的亲人,能不能好好过活。只要他们能活、活得好,他们就会爱这个皇帝。
梅清扬垂眼望着宿若,手指轻轻捏着宿若的耳朵,“花出去的银子,还能再回来,但丢失的民心,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宿若也是这样想的。
抱了梅清扬一会儿,宿若忽然又道:“国库不太充盈了,我可能要出去挣钱了,也不知道我弹一曲能挣几个铜板。”
梅清扬:“?”
他捏起宿若的下颔来,“殿下要做什么,要花多少银子,不从国库里支,也可以从奴才这里支,往后慢慢还。”
宿若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了眨,黑白分明地望着梅清扬,“我要很多很多银子,只怕你不够。”
梅清扬道:“奴才有的是钱,殿下要多少?”
宿若反问:“你有多少,梅大人?”
不等梅清扬说话,宿若就道:“梅大人这么有钱,会不会之前在官场……也收了不少好处呀。”微微一顿,他笑了起来,眼眸弯弯的,“我要严查你的俸禄,看你有没有私收贿赂,要是多了,你得把那些钱都给我,充国库。”
梅清扬微微弯下腰来,“除了朝廷俸禄,奴才可没受过什么贿赂,若是有……”微微一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