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到顶的洞门,像是耸峙在天地间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三个月前,朝天阙已经夷为平地,此路不通了。”
谢明翊淡淡瞥了卫姝瑶一眼,用狼毫笔敲了敲案桌边沿,说:“河州失守后,肃义军退至朝天阙时,炸毁了此路。乱石崩裂堆积如山,已经无法行军。”
半晌没听见回应,谢明翊抬头时,就见卫姝瑶捏着衣摆怔愣出神。
卫姝瑶只轻轻一瞥,就匆忙挪了眼。她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进掌心,脸色微微发白。
肃义军统帅,正是她的兄长卫鸣。
原来,哥哥死在了朝天阙。
他拿自己的命,堵住了北狄南下的路。
卫姝瑶忍了又忍,眼角终于泛了红。她掐了自己一把,上前一步。
长案一侧右上角摆着方砚台,墨条搁在上面,浸得池中墨色浓郁。
卫姝瑶提起笔,沾了沾墨,然后在图纸上重重落下一笔。画上的朝天阙三个字立即被墨团遮掩,四周晕染开来,最终化作了一小团墨迹,连小路蜿蜒的曲折都看不出了。
她怔怔望着纸上模糊的一团,长睫上的泪珠忽然抖了抖,落下几滴。
“这样就对了。”她嗓音低低的,好像只要咬字再重半分,就要把眼底的泪珠儿全震落下来了,“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谢明翊薄唇紧抿,显然也想起了个中缘由。
他嗓音不自觉软了两分,“想收复河州,需得另行择路,所以……才需要舆图,将山脉中的险峻路线找出来,你明日再仔细想想。”
卫姝瑶低低“嗯”了一声,却见谢明翊忽地从袖中拿出一方雪帕,扔了过来。
“手擦干净了,再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