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死如归当这个“抱火者”,选择在鹊都生死存亡的时候,以身葬树,明明是很哀伤的事,却因为这两个人的加入,变得诙谐起来。

施溪左右看了下,从容问道:“所以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死是吗?”

天权望向他,简直像看一个神经病:“你在我星域里和我打的时候,可没那么视死如归。”

施溪解释:“因为现在,想活也活不了啊。”

神农哭笑不得,“你们知道跳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天权神情阴狠:“我当然知道,你们神农院以后得给我立一块碑!”

他前半生杀人如麻,从未想过会死得如此“大仁大义”。

神农被逗笑了,他好奇道:“天权,你对施溪未免也太忠心了点。”

就连施溪也觉得蹊跷。

他第一次见天权的时候,可从没想过他会是个“忠臣”。以天权蛇蝎般的性格,生死关头,没反咬上司一口,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天权对上两人的视线,嗤笑说:“所以,你们只知道我的封号是魏留侯,却不知道我在双璧城的身份?”

神农:“嗯,你说。”

天权冷下脸:“我们一族是长孙家世代培养的暗卫。长孙皇后于我的父亲,于我,都有救命之恩。”天权言尽于此,别的也不愿多说了。

神农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

姬玦是长孙皇后唯一留下来的子嗣。怪不得,天权愿意这样跟随施溪。

施溪还是茫然:“怪不得什么?”

天权懒得理他。

神农换了话题,对天权说:“何止是立碑啊,天权星使有什么生平未了的遗愿都可以写下来,万一能传出去。神农院的后人,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完成的。”

天权冷笑:“我没什么遗愿。真要说遗憾,可能就是死前没能成圣吧。。”

神农眯眼:“你的修为已经足够破阶了吧,怎么没去破?”

天权垂下眼眸:“阴阳家破圣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施溪现在看谁都很顺眼。他,天权,神农,三个人。性格,身份,地位,功法,年龄,天差地别。

偏偏就在【日升】之前,聊了起来。

施溪好心提建议:“你可以试试就在这里成圣。你长得就挺断情绝爱的,破【五蕴炽盛】应该不难吧。”

天权一头雾水:“破五蕴炽盛跟断情绝爱有什么关系?”

施溪:“生老病死,爱恨怨憎。你们阴阳家不就是要舍弃这一切,无情无欲,才能破圣吗。”

天权:“……”

天权实在无法容忍一个拿着婴宁峰玉坠的人,对阴阳家功法的理解是如此可笑。

他冷飕飕嘲讽。

“如果断情绝爱就能成圣,那么阴阳家遍地是圣者。”

施溪愣住。

天权翻个白眼:“【五蕴炽盛】跟情和爱没有一点关系,它最重要的是要‘破本我之相’,是找到你和天地最深的羁绊。”

施溪“哦”了声,点头,而后不说话了。

他偏过头,视线落在一个点上,些许出神。

神农笑呵呵说:“施溪又不修阴阳家,能知道一个五蕴炽盛就不错了。他诸子百家全修,哪忙得过来啊。”

天权:“你当什么好人?!”

神农没理他,笑呵呵去问施溪:“那么你呢,施溪,你有什么生平未了的遗憾吗?”

施溪摇头:“我以前有。但现在没有了。”

神农:“嗯,以前是什么?”

施溪笑了笑,平淡道:“……我以前很想让一个人跟我走,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