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扶桑的杀机,【日升】。

按照现在的阵势,是真的要天崩地裂,从地下冒出一个太阳来。

最恐怖的不是地震,而是数百米高的岩浆。日升之后,血色岩浆将淹没整个鹊都,淹没一整条鹊江。

这样的杀机,神农拿什么拦。

施溪脸色冰冷。

天权意料之中地嗤笑。他就知道,今晚鹊都谁都别想逃。

扶桑活着,是百姓受苦,扶桑死了,依然是百姓受苦。

在【日升】的过程中,天权连自己的星域都无法展开。

因为他的术法还没强大到可以无视神器杀机。

“所以说啊,别让蠢货拥有太多权力。”他在嘲笑宗政时。

卫国皇权大于儒家,赵国皇权和农家分庭相抗,但在秦国,阴阳家是完全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神农也感受到了来自地下的震荡。他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鼎来,喝到“去”!

一瞬间,神农鼎无限变大。玄青色的玲珑宝塔,橫在扶桑上空,宝塔上数百铃铛剧烈震响,翁翁,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试图封印要从扶桑空心处,升起的火球。

但扶桑过于强大,神农鼎也不过是色厉内荏,艰难硬撑。

紧接着,神农张开双臂,直接跳入了深渊。

他打算用血肉之躯,来阻止日升。

施溪看到了这一幕,瞳孔紧缩,快步走了过去。

天权脸色也变了,骂出了施溪的心里话。

“他疯了吗?”

两人纷纷从凤凰台上离开,来到了中央,扶桑根前。

扶桑是空心树,可如今它空心的地方,是一片黑暗深渊。

来到这里,感受到那股力量后,他们再也不说神农疯了.

因为跳下去,用肉身去抵挡那颗从地心升起的火球,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天权脸一阵青一阵黑,堪称扭曲。

施溪凝视深渊,望了很久,最后没忍住自己笑出声来。

“果然啊,都是要还的。”

他当初在云歌,能顺利从杜圣清手下逃生,多亏了那些死去的儒圣。

是他们的无私,用白骨铺路,才给了所有人一线生机。

今天晚上,走到这个地步,施溪心中反而无比轻松痛快起来。

云歌覆灭后,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活在愧疚和自责里,恨自己为什么要沉水去开棺,恨自己为什么要阴差阳错帮杜圣清,创造九幽。

对自我的厌弃,加上对这个时代的恶心,使得他抗拒身边的一切,把自己“封印”起来。

可没想到,这一次鹊都之行,命运兜兜转转到最后,竟然把他推向同样的旋涡。

“我之前跳下湖,是因为受到名家吊唁诅咒,不想死,失去理智。”

施溪低头,语气冷静至极:“但现在,我不怕了。”

他本就无牵无挂。

施溪低头看了千金一眼,直接把它抛给了天权。

天权:“嗯?”

施溪一条腿踩在树桩边缘,一只手拿发绳把自己的头发高高捆起,高马尾在烟尘星火中摇晃,他略偏头,笑着说:“它既然不愿去婴宁峰,那就麻烦天权长老把它送回机关城喽。”

说完,施溪跟着神农,一起跳进了树心。

千金:“!”

天权:“……”

天权生平第一次,气到头晕。

“你也被神农传染疯病了是吧!”

“我怎么活!你告诉我,我怎么活!”

他不想被恶心,丢掉千金,也跳了进去。

千金有史以来,第一次被那么嫌弃,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