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在原地,眼底浮现几分茫然与痛色,话已说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为何她还是不肯接受呢?还要赶他走。
“支言。”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石磨过,“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苦。”
绝不会了。
他也有委屈的:“你也替我想想,我们明明可以重头来过。我现在已经是翰林院学士了,我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很快就能搬出亲王府,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安稳的家。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小心翼翼,带着两世执念化不开的执拗。可回应他的,只有她无声滚落的泪珠。
她的眼泪落得更急了:“你说翰林院学士,你可知道,正因为你得了这个位置,我兄长转眼就被罢了官职。”
“支言,你听我解释。”他急急上前两步,却在看到她戒备的眼神时硬生生止住,“我原只想借这个位置做跳板,孰料皇上突然这般。我发誓,定会设法将功名转赠给你兄长,绝不会让他因我受累。最多三个月,我必让他官复原职。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信他一次。
他期盼着她能相信,可她却摇着头后退一步:“哪有这般容易?皇上既已寻到由头,岂会轻易放手?你凭本事得了翰林院学士,我无权置喙。只是,你我两家但凡还有牵扯,便永无宁日。如今你既有了官身,大可步步高升,娶贤妻、育麟儿......”
说到此处突然哽住,她自嘲般笑了笑:“薛召容,我这样倔强又固执的性子,有什么值得你这般执着啊?
有时候她连她自己都不喜欢。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他走近她,抓起她的手,一滴泪砸在她的手背上,烫得惊人。不知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侧身避开他:“薛召容,你走吧,别再来了。”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数人的心都是软的,哪怕杀人不眨眼的他也有心软的一面。可是沈支言却不一样,她和父亲,是他见过心最狠的人。
人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被他摊上了,应是上天故意磨炼他的吧!
他红着眼眶,扯开袖口,露出青紫交叠的手臂,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支言,你看,这些伤到现在都没好全。”
烛光下,那些狰狞的淤痕显得格外刺目。他指尖发颤地碰了碰肿胀的伤处,疼得吸了口冷气:“支言,很疼的,你看着不心疼吗?支言,我真的......也很累。”
很累很累。
她再次伸手去捉她的手腕,却又被她甩开了。
他怔然了好一会,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沉默地等着,却始终等不到她一个关怀。
她就是如此,一直都是,每次争吵都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
心好像一下子凉了,情绪也难以控制。
他不想控制了,好言相劝也不行,那他干脆再做个她眼中的“坏人”吧!
他再次上前扣住她纤细的手臂,任凭她如何推搡也不松手。
她另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推拒,却被他顺势拽到跟前。两人呼吸交错,她这才发现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暗色。
她挣扎的动作忽然僵住,他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眼神,强势又偏执,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忽然抬手捧住她的脸,拇指重重碾过她湿润的眼角:“支言,你别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她皱眉问他:“终究......还是改不了吗?非要这般逼我?”
她怎么才能自由呢?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下传来急促的心跳,混着他身上未愈的伤,烫得她指尖发颤。
“你摸摸看。”他嗓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