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了几回都没能脱身。
他禁锢着她的下巴就要俯身亲上去,却猝不及防地被她踢了一脚。他闷哼一声,僵在原地。
“薛召容......”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放开我。”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下,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缓缓松开钳制。
不能吓着她。
来时的路上,他只想确认她安好。可此刻人在眼前,那股想要占有的执念却比前世更甚。方才那一瞬,他几乎又要重蹈覆辙,就像从前那般,得不到便硬抢。
他后退半步,指节捏得发白。是该好好想想,这一世究竟该如何待她。
曾经,多半源于那桩强求的婚事。若当初能好好相识,慢慢相知,或许结局便不会那般惨烈。
此刻她眼中还噙着未散的惊惶,下巴被自己捏得泛白,他终是冷静了下来。
他喉结滚动几下,直起身来,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对不起,方才唐突了。近日......我脑子有点问题。”
他不打算与她言明重生的事,因为这一世,他想要换个法子把她留在身边。
既她也不愿相认,那便当作初相识罢。
他这般突然的转变,反倒让沈支言怔住了,她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心头没来由地一软,脱口道:“你......先坐下歇会儿。”
他此刻的模样实在骇人,衣衫湿透,血迹斑斑,脖颈处的伤口狰狞可怖,手腕上布满淤青,额间缠着的绷带也渗出血色。唇上更是半点血色也无,整个人摇摇欲坠,却还强撑着在这发疯。
他依言坐下,这才发觉指尖都在发颤。许是失血过多,又淋了雨,周身寒意刺骨,连带着神思都有些恍惚。他垂眸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忽听得一声极轻的叹息。
抬眼时,正撞见她慌忙别过脸去,可那泛红的眼尾却骗不了人。
他抬手欲按太阳穴,却牵动内伤,猛地咳出几口鲜血。她再顾不得其他,疾步上前扶住他,手中绢帕下意识去拭他唇边血迹。
指尖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时,她才惊觉失态。可看着他满身的伤,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这满身的伤究竟怎么来的?你就不能爱惜些自己吗?”
从来都是如此,他什么时候能够先学会爱自己?
他听闻这话却低低笑了,尽管那笑容里浸着苦涩,可眼里却又亮了。
她到底还是在意他的。
“不妨事。”他低声道,“去西域时打斗伤的,不过皮肉伤罢了。”
说起西域,沈支言皱起眉头,半月前父亲曾提起,说薛召容突然请命西行,连两家议好的婚事都推了。当时她对着铜镜发呆了好久,心里空落落的,却说不上为何。
看来是在西域伤的,既然伤了,为何不好好留在家里养伤,来到这里发疯。
她轻叹口气,正要起身唤医师,却被他一把抓住手。
“与薛廷衍订婚,可是你自愿的?” 他突然问她。
这一问,她这才惊觉自己如今的身份,连忙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她别过脸道:“我早就说过,不愿与任何人成婚。”
她不愿意。
果然还是被逼迫的。
两人僵持间,沈支言疑惑地思忖着。方才那番疯魔模样,确实像极了记得前尘往事的。可转眼又恢复如常,客客气气唤她“沈姑娘”,倒真像是得了癔症,分不清今夕何夕。
正想着,忽见他的身子晃了晃,有些难撑,可指腹在她腕间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像是舍不得放开似的。
她往外抽手,他察觉她探究的目光,终是松开了她。
他嗓音沙哑的很:“我近来伤病缠身,时常恍惚,唐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