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样呢?”宝玉说:“比送我们的多着一两倍呢。”袭人说:“这才是明白人,会行事。宝姑娘她想别的姊妹等都是亲的热的跟着,有人送东西,唯有林姑娘离家二三千里远,又无一个亲人在这里,哪有人送东西。况且她们两个不但是亲戚,还是干姊妹,难道你不知道林姑娘去年曾认过薛姨太太作干妈的?论理多给她些也是该的。”
宝玉笑说:“你就是会评事的一个公道老儿。”说着话儿,便叫小丫头取了拐枕来,要在床上歪着。袭人说:“你不出去了?我有一句话告诉你。”宝玉便问:“什么话?”袭人说:“素日琏二奶奶待我很好,你是知道的。她自从病了一场之后,如今又好了。我早就想着要到那里看看去,只因琏二爷在家不方便,始终没有去,闻说琏二爷不在家,你今日又不往哪里去,而且初秋天气,不冷不热,一则看二奶奶,尽个礼,省得日后见了,受她的数落;二则藉此逛一逛。你同她们看着家,我去去就来。”晴雯说:“这确是该的,难得这个巧空儿。”宝玉说:“我才为她议论宝姑娘,夸她是个公道人,这一件事,行的又是一个周到人了。”袭人笑道:“好小爷,你也不用夸我,你只在家同她们好生玩;好歹别睡觉,睡出病来,又是我担沉重。”宝玉说:“我知道了,你只管去罢。”言毕,袭人遂到自己房里,换了两件新鲜衣服,拿着把镜儿照着,抿了抿头,匀了匀脸上脂粉,步出下房。复又嘱咐了晴雯、麝月几句话,便出了怡红院来。
至沁芳桥上立住,往四下里观看那园中景致。时值秋令,秋蝉鸣于树,草虫鸣于野;见这石榴花也开败了,荷叶也将残上来了,倒是芙蓉近着河边,都发了红铺铺的咕嘟子,衬着碧绿的叶儿,到令人可爱。一壁里瞧着,一壁里下了桥。走了不远,迎见李纨房里使唤的丫头素云,跟着个老婆子,手里捧着个洋漆盒儿走来。袭人便问:“往哪里去?送的是什么东西?”素云说:“这是我们奶奶给三姑娘送去的菱角、鸡头。”袭人说:“这个东西,还是咱们园子里河内采的,还是外头买来的呢?”素云说:“这是我们房里使唤的刘妈妈,她告假瞧亲戚去,带来孝敬奶奶的。因三姑娘在我们那里坐着看见了,我们奶奶叫人剥了让她吃。她说:‘才喝了热茶了,不吃,一会子再吃罢。’故此给三姑娘送了家去。”言毕,各自分路走了。
袭人远远的看见那边葡萄架底下,有一个人拿着掸子在那里动手动脚的,因迎着日光,看不真切。至离得不远,那祝老婆子见了袭人,便笑嘻嘻的迎上来,说道:“姑娘怎么今日得工夫出来闲逛,往哪里去?”袭人说:“我哪里还得工夫来逛,我往琏二奶奶家瞧瞧去。你在这里做什么?”那祝婆子说:“我在这里赶马蜂呢。今年三伏里雨水少,不知怎么,这些果木树上长了虫子,把果子吃得巴拉眼睛的,掉了好些下来,可惜了儿的白扔了!就是这葡萄,刚成了珠儿,怪好看的,那马蜂、蜜蜂儿满满的围着蚛,都咬破了。这还罢了,喜鹊、雀儿,它也来吃这个葡萄。还有一个毛病儿,无论雀儿虫儿,一咕噜上只咬破三五个,那破的水淌到好的上头,连这一嘟噜都是要烂的。这些雀儿、马蜂可恶着呢,故此我在这里赶。姑娘你瞧,咱们说话的空儿没赶,就蚛了许多上来了。”袭人道:“你就是不住手的赶,也赶不了这许多;你刚赶了这里,。倒是告诉买办说,叫他多多的作些冷布口袋来,一嘟噜一嘟噜的套上,免得翎禽草虫糟蹋,而且又透风,捂不坏。”婆子笑道:“倒是姑娘说的是。我今年才上来,哪里就知道这些巧法儿呢。”
袭人说:“如今这园子里这些果品有好些种,倒是哪样先熟得快些?”祝老婆子说:“如今才入七月的门,果子都是才红上来,要是好吃,想来还得月尽头儿才熟透了呢。姑娘不信,我摘一个给姑娘尝尝。”袭人正色说道:“这哪里使得?不但没熟吃不得,就是熟了,一则没有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