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桉。”
郁珩哑着嗓子喊道,跪在地上,一向最是清明狠绝的人,此时却像是稚童般不知所措。
他颤抖着手探上那人的脆弱的脖颈,拼命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动静,郁珩鼻腔发酸,生平第一次他几欲落泪。
还活着。
他抬手用湿毯子将虞岁桉裹在怀里抱紧,抬腿边往外走边喊着虞岁桉的名字:“等我、等我带你出去,桉桉,你再等一会儿嗯?先别睡,撑住。”
郁珩将所有的毯子都裹在虞岁桉的身上,失了分寸,一心只想往出走,又带着一个人,头顶的房梁一根根的往下掉,整座房子几乎摇摇欲坠。
他们要是不出去,很快就会黑埋在低下。
但即使敏捷如郁珩,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很难全身而退。
在快要出去的时候,一时不察头顶骤然掉落一根木梁,直直的落在两人的身上,重重砸在郁珩的背上,迫使他单膝跪地,郁珩被砸的发出一声闷哼。
殿外看着的副将和士兵惊得瞪大双眼:“主帅!”
郁珩后背灼烧的疼痛,嘴角也溢出鲜血,但他视若罔闻,好似那燃烧的木梁并没有砸在他的身上。
他直起身子,终于将虞岁桉带了出来。
“主帅!”
副将看到人出来,连忙上去迎。眼前的主帅,后背披风几乎全部被烧干净,脸上沾着脏污,原本就经历一场恶战,现在更是落魄精颓,
他心中叹息,伸手想要将人从主帅怀里接过来。
但是被主帅一个回旋躲过了,明显是不想让他动怀里的人,副将伸出在半空中的手一愣,下意识抬头,然后便对上主帅的眼神。
惊得副将后背瞬间汗毛竖起,一如既往的冷漠,看的他头皮发麻,不过只一眼,主帅便移开了视线,只留一句。
“去请太医,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找来。”
副将看着主帅抱着怀里的那人往前走了两步,旋即脱力般单膝跪地。这也让副将看到了他后背的伤。
一整个后背几乎是血肉模糊,后背的战甲被震碎,连着衣物和碎掉的甲片嵌进肉里,被烧的焦黑,伤的简直一塌糊涂。
副将的眼睛瞪大,张大嘴眼里满是惊诧,主帅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前传来烧焦木材的吱呀声,副将心中了然,连忙后退道同自家主帅一样的位置,在他离开的下一瞬,眼前的大殿便轰然倒塌,只留下一半还在继续燃烧。
副将对着突如其来的坍塌挑一挑眉,旋即转身去找太医,在快步路过与自家主帅擦肩而过之时,瞥见了方才被主帅用救命湿毯子包裹严实,奋不顾身冲进火海的人。
那人一身素白衣裳,其上鲜血遍布,痕迹多到几乎将一整个白衣染成鲜红,远看好似一件血衣。
不过更让副将诧异的,不知是否是血衣的衬托,那姑娘一张脸,布满泪痕,且几乎褪尽血色,细看来快要比没染血的血衣还有白上几分,乌发凌乱散开,躺在地上无声息的像是已经……
那人在眼前一闪而过,副将的想法也是转瞬即逝,他甩甩头将头脑中想法移除,大步流星离开这里去找太医。
郁珩将虞岁桉平放在殿前台阶上,不远处灼烧的温度还在阵阵传来,他小心将虞岁桉从湿毯子里抱起来,抱在怀里。
他动作很小心,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珍爱的琉璃灯,但是手上动作却不停,他半跪着将人揽在怀里,哑着嗓子:“虞岁桉,岁桉,桉桉,你在听吗,嗯?虞岁桉……”
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喃呢般叫着她的名字,没叫一边心底的恐慌便更深一分,所以只能放另一只手在脖颈。
只有指甲传来的细微跳动,才能让他恐慌焦躁的心有一分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