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开始不受控的浮现嬷嬷念夏、文?家、郑家……以及徐世衡,出事惨死的场景。她死死盯着?他体贴身来扶她背的手,他这般越体贴温柔,她就越发如见?到世上最可怖之景,让她牙关不受控制的直打颤。
那年他处斩完她二哥的当夜,就是这般对着?完全不知情?的她万般体贴柔情?。当初一幕与此刻,是何其相?似。
“你有身孕了。”朱靖直截了当道。
他眼见?她面?色煞白,双瞳涣散,单薄身子抖如瑟叶的模样,便知她大抵在胡思乱想着?什?么。索性他也不卖关子,干脆将事情?对她直接挑明。
言罢,他就目光紧落她面?上,不放过她一丝半毫表情?。
声音似远又似近,似轻又似重,击落在她耳畔。知道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她刚绷到极致的身子骤然软倒下来,闭眸急促呼吸,缓着?刚那攀附至灵魂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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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有几分可笑的想,比之前头她想的那些祸事,或许后者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朱靖揽抱过她瘫软下来的身子,抬手抚着?她鬓边淋漓的虚汗。
“这个孩子朕抱有极大的期待,朕这般说你可明白?”
文?茵闭眸缓着?手脚凉意时,就听他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低缓,却不容抗拒,“有半点差池,你应知朕会如何做的。”
文?茵短促笑了声,她知,如何不知。
朱靖并不觉得他此话有何问题,统共对她用其他手段是没用的。
况且,他也并非只是说说。
“知殿外那人命断何时?”他俯身靠她小腹,强抑凛意,沉眸清楚与她强调:“但凡皇儿有半分半毫差池,朕当你面?剐了他。”
在一室的死寂中,他又慢声:“若觉筹码不够,朕就再加。”
冯保端了碗刚盛出来的滋补粥羹过来,朱靖亲盯着?文?茵吃下去。
陪着?一道在榻间?坐着?缓了会后,朱靖又着?人取了件厚披风来,披她身后。文?茵虽对此举不解,却也不问。
他抱她下地,并吩咐冯保将物件拿进?来。
很快,冯保捧着?一托盘进?来,上面?搁置着?一把锤头,外加一金簪,一玉珏。
朱靖直接拿过,置于?地上。
“砸碎它们,过去的事就此翻篇。”
文?茵低眸看着?那恍如隔世的金玉,眼前浮光掠影般浮过一帧帧画面?,最后一幕定格在他无动于?衷的背影上。
早该砸碎了,她想,哪有什?么金玉良缘呢。
朱靖看那玉珏已成?齑粉,就俯身夺过锤头,用力将那金簪一砸两断。掷了锤,他俯身将她大横抱起,大步流星朝外走。
“冯保,去宣旨!”
冯保高?声应,亲捧着?圣旨亦步亦趋跟上时,又听道:“另外给太?医院送重赏,放徐世衡去司礼监继续任职。”
文?茵余光扫见?殿外跪着?的人,控制不住的去揣测他,这会是不是很高?兴能摆脱了她的拖累。有几瞬她确是知道自己?不该这般揣度他,可她完全控制不住闪出诸类偏激想法。
突然眼前一暗,她被人覆着?脸按进?了结实温热的躯膛上。
“看什?么?”
“看个故人。”
“那不是故人,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徐世衡,可明白?”
“圣上这般说,我就明白了。”
午后秋阳正好,徐徐微风带来那分别清婉、低沉的声音。
徐世衡在宫人的搀扶下慢起了身,耳畔又能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的些许声音
“圣上要带我去哪儿?”
“长信宫晦气,日后不住了。且带你先?住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