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没等来圣上回应,不免有些忐忑,拿眼偷觑过去,却发现对方正不辨喜怒的盯着?他。
老太?医后背一凉,刚反思着?自己?可是哪处说错了,就听对方沉声问:“你们刚可是给朕在故弄玄虚?”
两位太?医惊得赶忙跪下道不敢。
“圣上圣裁,实在是娘娘脉象微浅,事关皇嗣要务必慎重……”
“行了,起来罢。”
闻言,两位太?医知圣上并未有责怪之意,遂松口气起身。
甫一起身,又听对方问:“她这脉象能确切几分?”
老太?医沉吟保守道:“五分。”
朱靖低喝:“如实说。”
“八分,至多八分了。”老太?医擦擦额上汗,“若是待几日后,娘娘月信未至的话,便是十分。”
言罢,他就发现圣上直直盯着?他,动也不动。
片刻,圣上突然大笑了起来,老太?医也稍稍缓了僵直的老腿。
“你们先?都下去罢。”
两位太?医赶忙退下,不过退下前还?是留下‘娘娘身子差,要当心调养’‘情?绪不可过于?波动’以及……‘不宜房事’这之类的话。
朱靖脚步微顿,道了句让他们开些养身的汤药,便继续抬步朝垂拢帷幔的榻间?方向走去。
外头天光微微放亮时,冯保按规矩在外叫起。
不多时就听得里头传来应声,冯保遂端着?盥洗用物进?来,可刚一进?来却见?圣上竟衣衫齐整的坐在榻沿前。瞧那模样,似乎自夜半那会太?医离去后,圣上竟未曾入榻就这般的坐了整半宿。
朱靖接过帕子擦把脸后,将帕子扔了托盘。
待洗漱完毕,他挥手,低道了句:“下去罢。”
“那早膳……”
“暂不必了。”
冯保迟疑:“圣上,今早上有朝会。”
半息,低沉声音传来:“通知下去,今日罢朝。”
冯保领命退下,出了殿后,抬头看了眼天色。
这个时辰,朝臣们怕都已经聚在大梁门了。不知此令过去,又该要引起几多猜测。
不过这大抵也是他头一回见?圣上因私废公。
朱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安静熟睡的面?上,想着?她大抵好长时间?没如此安稳的睡过了罢。这般想着?不由?伸了手过去,虚抚在她面?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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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鲜少会去想一个女人的问题,更?鲜少将用在国事上的时间?耗费女人身上。可偏如今他这般做了。
这半宿他一直在想她的事,不曾一刻停歇。
他可是真的想惩戒她?并非,比之惩戒,他更?希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希望她能明白,她从内到外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这是他今夜终于?确切想明白的事。
想清楚这一点,他与她的那团乱中好似豁然开朗了一角,至此便也明了接下来对她,他要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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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她的那茬事,在他这里,必须要揭过。
即便,他心底深处还?存着?星星零碎的不甘。可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彻底失去她的结果与揭过那茬的不甘相?比,他更?倾向于?选择后者。
他向来是果决之人,既已决定就绝不拖泥带水。
冯保回来后,朱靖就让他去勤政殿取了些东西过来。
空白圣旨铺于?案上,他提笔濡墨,左首处落下银钩虿尾二字圣诏。
外头天光渐渐大亮,案首宫灯的光近乎被削弱近无。
劲瘦腕骨收力,朱靖隔了笔,接过玉玺在上面?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