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鸿看着李沙棠两颊的飞红,自觉不与醉鬼说话,一下转过脑袋,顿时眼前一亮。
“四殿下!这边!”他赶忙朝李怀恒招手。
李沙棠也随之看去,只见一位若春风般和熙的青年快步走来,他眉眼清俊,只是看她的眼神似淬了冰,带着隐隐的不满。
她醉醺醺的眼眸微眯,尾音微勾,“哪里来的美人?”
李怀恒眼神一暗,他带着随侍,快步走了过来。
他低头凑近李沙棠,用手在她额前轻敲了下,逼问道:“我是谁?”
李沙棠捂着额头,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随后一歪头,忽而嬉笑道:“表哥来了?要一起喝吗?”
李怀恒面色发冷,他是真没想到,他二人都快定亲了,李沙棠还与一堆外男在花楼聚众饮酒。
他不再犹豫,转瞬捞起李沙棠,将她往外带,“别喝了,回府接旨!”
李沙棠被扯得一趔趄,酒瞬时醒了一半。她暗搓搓地瞪了李怀恒一眼,却也没反抗,顺从地走进马车。
没办法,谁让他是她表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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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为朝阳机敏聪慧,又常混迹在下九流,应付那马家巷冤魂案定是小菜一碟......”曹太监尖细的嗓音将这卷大白话圣旨念得此起彼伏,听着煞是好笑。
李沙棠忍着笑意,绷着张脸,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
那曹太监一看她这严肃模样,七魄丢了大半,只靠剩余一点胆识,悄声问道:“县主殿下可是不愿?”
李沙棠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她清了清嗓子,待压下剩余笑意后,这才正经道:“公公多虑了。”
曹太监叹出长长的一口气,他收拢拂尘,眼风瞟过她身后的李怀恒,有心讨个好,便连忙道:“杂家先回宫复命,四殿下再在宫外待会儿吧。”
李怀恒正有此意,便也不多留,只微微颔首,就让曹太监离开了。
曹太监走后,李怀恒拉着李沙棠的袖子,带着她往府里走。
他一边走,一边还要絮絮叨着:“我今日也不是故意要生你气的,你自个儿动脑想想,明日就要进行马毬比赛了,你现在还敢喝酒,也不怕着凉输比赛,叫父皇丢好大一个脸。”
圣上对朝阳县主宠爱非常,一度超过了咸安公主,这是大家伙儿公认的事实。
明日的蹴鞠比赛是圣上一手操办的,他召集了满朝堂的公子小姐,就为了让李沙棠炫技。
李沙棠盯着被李怀恒扯住的衣袖,面上醉意依旧,眼底却逐渐清醒。
他到底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她会牵连他受圣上责怪?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回事儿,他曾帮她逃离国子监,但最终她没受什么处罚,反而是他被勒令抄完一整本《论语》。
半响后,她慢吞吞地问了句:“那你会来看我比赛吗?”
“你这不是废话。”李怀恒睨着李沙棠,没一会儿,又揉揉她的脑袋,“放心吧,会去的。”
两人身后,有道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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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白云书院。
一处僻静小屋内,崔杜衡盯着手里的宣纸,眼神越来越暗,手指微微蜷起。
宣纸上画着一对男女,男的柔和清俊,女的高挑英气,配合着缤纷落叶,瞧着像一双壁人。
崔杜衡想着近来听到的传闻,漆黑眼眸逐渐暗沉。
他折起宣纸,举着火烛,正在犹豫时,一道推门声打断了这一切。
“你要去永安?”卢山长闯进来,面色不善地逼问着,“你明知他在永安......”
“怎么?”崔杜衡轻笑一声,他收起宣纸,转身盯着卢山长的眼睛,“我在青州就安全吗?”
卢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