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拓跋俊见着崔杜衡有礼有节、低眉顺眼的样儿?,又瞟了眼满脸不服的李沙棠,摸着下巴笑了下,“算你有见识。”
说完,他睨了眼李沙棠,也不再纠缠,打马往前?奔去。
李沙棠眉梢一扬,她勒紧缰绳,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忍住脾气。
眼看着队伍离城门口越来越近,她攥着缰绳,勒马跟在崔杜衡身旁,与他一道骑向城门口。
拓跋俊率先骑进城门,他路过那些士兵时,并不急着离开,反而还略停了下。
他扭头看了眼李沙棠,数条辫子一扬,随后低头,似在嘱咐那些士兵。
那些士兵遥遥便见着尾随在车队后面的两人,他们冲拓跋俊恭敬点?头,随后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检查,直接放整个商队进城。
李沙棠挺直身板,余光瞥着崔杜衡,看似目不斜视地进了城。
她一进城,眼见着那些士兵看不见了,这才?长舒一口气,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崔杜衡余光瞟见这一切,眼底掠过些笑意。
城内胡商颇多,各色人种齐聚。李沙棠目光流连了一会儿?,便趁商队尾部的管家不备,准备溜走。
下一秒,她便被一只冷白的手拦住了。
她顺着手臂往上看去,只见崔杜衡朝她微微摇头。
还不能走。
她忽而来了些脾气,一股脑把他捞起的衣袖往下撸,待撸到只露出一点?儿?手指尖尖时,她这才?轻哼一声?,扭头骑马,不去看崔杜衡。
崔杜衡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打马跟上队伍,目光瞟过队首不时往后看的拓跋俊,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
翌日?清晨,几个婢女在庭院里扫着枯叶,眼见着主人家未醒,便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主城附近那个魏家村全村都被咒死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接待了不该接待的人......”那婢女眉眼一垂,神?神?秘秘的,“你们听?过一个俗语吗?牝鸡会带来不幸......”
冷风撕碎了枯叶,带起零碎的叶渣子扑到婢女脸上,引起她一阵惊呼。
“你们在干什?么!”管事嬷嬷闻声?走来,她往木窗边瞧了眼,里面没有动静。
她这才?转头,瞪着这婢女,低声?道:“你这小贱蹄子皮痒了是不?少爷都说了要好好侍奉那姑娘,你们不好好扫地,还在这聊闲话?”
那婢女闻言瞥了眼木窗,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少爷看上谁,从来都是当夜办了的。
这姑娘从昨日?住到如今,少爷还未来看过她一眼,这明显就是失去兴趣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怯怯弱弱地低着头,闷不做声?地扫地。
管事嬷嬷见她这般听?话,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她路过这婢女的时候,还特意说了句:“你老实些,待少夫人进门,少不了你的好处。”
婢女面上低眉顺眼地应了,心底却狠狠地骂一句。
老东西!待我当上姨娘,看我怎么磋磨你!
李沙棠贴在窗边,侧耳听?完了整场闹剧。
她斜眼睨着那婢女,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一件事。
按照正常速度,沈九她们应该是刚离开魏家村。
牝鸡会带来不幸?难不成是在说她?
李沙棠苦思?冥想,想破头脑也想不出什?么来。
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去求助他人。
*
另一边不远处的院子里,拓跋俊面色通红,又狠狠灌下一杯酒。
“兄长,好,好酒量!”他举着空荡荡的酒杯,示意道,“我,我又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