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下凡的并非是恶神,有些戒备并无必要。
扶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父亲,我知道,那天,当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您以为我不懂权谋之术,心无城府,故而生气。但其实,我并非不懂,我只是想告诉您,您对神明的试探根本没有必要。”
顿了顿,他见嬴政没有发怒,便接着说道:“女娃也好,精卫也罢,其实都是善神,精卫再阴森诡谲,喜怒无常,也心系黔首。祂们将上古技艺传授给我大秦子民,一心一意为我大秦着想,对于这样的神明,又何需试探呢?应当以诚相待,才能让神明更喜大秦。”
嬴政看着扶苏,没有说话,心中却在诧异,原来扶苏是这样想的。
只是,身为帝王,岂能真的对神明没有一丝戒备和提防?
善神恶神都是神,是神,就有着凡人无法理解的伟力,重要的不是神是否会给人间带来灾祸,而是祂拥有带来灾祸的能力。
更何况,女娃和精卫看似对朝政毫无兴趣,但又处处逼着他做出改变。所以他又怎会知道,神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这番话并不能宣之于口。
他不敢小瞧神明,说不定,他现在把这番话说出口了,隔着老远,神明也能听到。
不过,扶苏的话也有些道理,有时候坦诚相待也很有用。
嬴政眼神微动,陷入了思索。
“只是,父亲您固执得认为我太软弱,心无城府,根本不听我把话说完。”扶苏神色有些悲哀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父亲还是陛下?我已经找宫中年长的侍者打听过了,知道了您幼年时刚回咸阳的情景。那时您处境艰难,步步为营,既要以亲情打动尊长,又要以利益诱之,还有让长辈们看到您的智慧和才能,才肯在您身上下注。”
“我知道您是想告诉我,不要只把您当做父亲,也不要只把您当做皇帝,身在皇室,注定了我们和寻常人家不同。”
“您希望我圆滑一些,好似您当年初入咸阳时一样,如此才是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可是父亲,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在您的心中,我到底是您的儿子,还是您培养出来继承江山的工具?您更多时候是把我当儿子看,还是当长公子、甚至是未来的太子看?”
“您希望我圆滑一些来讨好您,希望我展示出一个储君应该拥有的政治头脑。当您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您是在审视我,把我当做储君来审视!您有没有问过我自己想不想这样?”
“我可以告诉您,我不想!”
“哈!您肯定觉得我不识好歹,别人做梦都想要有这个被审视的机会,我却不想要,是不是?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想做的继承人,但我并不想因为继承人这个身份,就让您和我之间失去了父子情分,从此不再是父子,只是君臣!”
“父亲,我这样说是不是很贪心?既要继承人的身份,又想让您把我当儿子看。”
嬴政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在思索扶苏话中的意思。
云清隐身在旁边吃瓜,闻言唏嘘不已。
但这瓜可不是她主动要吃的,她早就站在瞭望台上了,只是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才用“梁上君子”道具隐身了。
只是没想到后面嬴政和扶苏都来了,人家父子俩说得正起劲,她也不好这时候出去打扰,只好继续隐身吃瓜。
说回正事,扶苏真的贪心吗?
正常来讲是贪心的,身在皇室,就算不做太子,只做个闲散的公子,和皇帝这个父亲之间也是君臣,言行举止都需要谨记分寸。
寻常公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太子?
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太子和皇帝的关系太过微妙。
他们是父子,也是君臣,太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