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阴嫚热泪盈眶,重重一拜,声音哽咽:“多谢殿下!”

精卫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母亲在安抚孩子,像长姐在安抚幼妹。

嬴阴嫚心想,他们都说精卫脾气不好,阴鸷诡谲,但其实精卫内心和女娃一样柔软。

就像是两只造型一样,底色相同,但所绘图案不同的陶器,表面看似不同,实则乃是同源。

这就是人族的神明啊,祂眼里有众生,有她这个小小的凡人女子。

嬴阴嫚双手捧着神明的一截裙角,闭着眼睛,无比虔诚地把额头贴了上去。

从今以后,她属于殿下。

她会为殿下献上自己的生命、信仰,献上自己的一切。

神明温和地注视着她,脸上带着赞赏的微笑。

她会带着祂的期盼和祝福,把希望的火种洒向各地。

如此,甚好。

只是,很不凑巧,还有别人看到了这一幕。

精卫收回落在嬴阴嫚头顶的手,转身坐回榻上,看向宫殿大门口,道:“既来了,为何站在门口不进来?”

“政怕打扰到殿下,是以在门口等候。”嬴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须长发的儒雅文官,是徐福。

“父亲。”嬴阴嫚没料到嬴政来了,吃了一惊,赶紧起身行礼,神色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父亲在殿外站了多久,是否听到了她那番“大逆不道”之言?如果听到了,父亲会不会生气?

嬴阴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嬴政的脸色,却见他面容平静,根本看不出端倪,她不由得有些泄气。

父亲总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少数几次明确展露出怒意和激动,而那几次都和神明有关。

对了,神明!

她现在也有神明做靠山,无需感到害怕。

想到这里,嬴阴嫚看了一眼精卫,然后挺直了腰背,面上的忐忑已然消失,变成了坚毅、自信和从容。

嬴政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探究的目光投向嬴阴嫚,但只是片刻,便收回了目光,和徐福一同对精卫行礼。

“人皇此来,所为何事?”精卫问嬴政。

嬴政点了点徐福,让他说。

徐福手中捧着笔墨,一脸激动地看着精卫,语气急切:“殿下,您给陛下的那张舆图,臣仔细钻研了数日,已将上头的所有山川地貌、地域名称、气候特产全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如今不看那张舆图,臣也能原原本本的画出来!”

他说完,不等精卫开口,就将笔墨放在地上,然后着急忙慌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叠了好几层的白色布帛,展开后平铺在地上,身子也跪了下来,拿着笔快速在布帛上画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画完了,轻轻吹了一吹上头的墨迹,然后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呈给精卫,满眼期待地看着祂。

精卫面容平静,但马甲下的云清:“......”

徐福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是怕被她拒绝吗?

精卫神情平静地接过布帛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一张世界舆图,上面的一切都画得清晰又详细,和祂当初给始皇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缩小版。

精卫看徐福的眼神便多了几分赞赏:“你倒是好记性。”

“臣多谢殿下夸赞!”徐福喜不自胜,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礼。

顿了顿,他感慨地说道:“殿下,臣自幼在海边长大,这些年时不时听到渔民说海外还有山川,臣曾经半信半疑,但心中好奇不已,一心想去海外探索,想知道天下究竟有多大,世界究竟多广。”

他手一指殿外:“院中蝼蚁眼中的天地有多大呢?不过方寸之地罢了。湖中鱼儿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