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那种被神明引诱着滋生野心的感觉又出来了，嬴阴嫚不禁愕然地看着精卫。

精卫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这个反应，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嬴阴嫚呆呆地看着精卫，心里似有了明悟。

原来，她没有感觉错，殿下的确是在引诱她出生野心。

不，是她原本就有野心！

只是，她之前很迷茫，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心里有不甘也有怒火，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甘些什么，愤怒些什么。

她前几天说自己不想嫁人，但是精卫没有明确表态要帮助她，而是说“不想，便不去做”，说“我也曾是凡人”，并在她说凡人女子都会就嫁人时皱起眉头，引导她去思索，在上古时期，是否女子也能建功立业？

再加上今天的对话，嬴阴嫚一直被精卫被引导着，理顺了自己心中那些纷乱的想法。

她彻底明白了，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跪下来，身子伏在地上，语气坚定，似铮铮剑鸣：“殿下，我明白了，我仍然虔诚地信仰着殿下，愿意终生侍奉殿下，但我不愿进入神祠终老一生。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广阔天地，想建立自己的一番功业，想摆脱女子身份的束缚，拥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力！我想让世间女子都站起来，不再屈居于男子之下！”

她说完后，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精卫。

精卫站起身，从榻上走了下来。

祂站在嬴阴嫚面前，抬起右手，放在嬴阴嫚头顶，说：“我会给予你权柄，给你选择的机会。”

祂低头，注视着嬴阴嫚的眼睛，眼里有欣赏的笑意，声音温和：“从此之后，你会和他们一样。”

嬴阴嫚怔了怔。

她之前说，她和父亲、兄弟们不一样，而神明告诉她，从现在开始，她和他们一样了。

这是真的吗？这一切如同做梦一般。

嬴阴嫚茫茫然不知所措，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只是，之前那些问题的答案，还需你自己去探索。”精卫的声音再次响起。

嬴阴嫚回了神，呆呆地看着精卫，眼眶逐渐湿润，心房又酸又涨，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栗不止，甚至眼前发晕，感觉天地倒转。

太过激动之下，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但她死死咬着嘴唇，一直咬出鲜血，同时手指狠狠掐着自己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想表现得太脆弱，不想因此让精卫收回自己的赐福。

而疼痛之下，那种因为太过惊喜而产生的不真实感也消失了，嬴阴嫚彻彻底底清醒了。

这一刻，她不再去想从小遵守的礼仪，近乎粗鲁地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擦干了眼泪，用明亮的双眸虔诚地看着精卫，然后低下头，重重叩首。

她没有再说感谢的话，因为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她的感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的神情满是坚毅，再不见之前的楚楚可怜。

“很好。”精卫笑了，语气充满赞赏。

“这样很好。”祂又说了一遍。

什么很好？

嬴阴嫚有些不解，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精卫。

“你可以装成兔子，但不能真的是兔子。”精卫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像温柔的大姐姐对着妹妹谆谆教诲，“兔子虽然很可爱，但太过弱小，相比之下，还是做一头在野外自由奔跑的猛兽更好。”

嬴阴嫚呆了呆，随即明白过来。

精卫殿下是说她可以装可怜，来达成达成某些目的，但她不能真得弱小，她要像猛兽一样强大，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果然，她正这么想着，就听精卫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