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嬴政身后的郎官们赶紧冲过去,夺了那侍者手里的刀,将其双手反剪,压在地上,另有几人冲到胡亥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胡亥呆了呆,然后暴跳如雷,怒喝道:“杀了他!”

顿了顿:“不!将他千刀万剐!竟敢意图行刺本公子,本公子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刮下来,让他求死不能!”

话说完,看了看郎官们,才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大殿门口,便看到嬴政正站在那儿,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胡亥吃了一惊,扬起笑脸,小跑着到了嬴政跟前,胡乱行了个礼,就去拉嬴政的袖子,开心地问道:“父亲,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问完,又十分期待地看着嬴政:“父亲,我已知道错了,你快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对神明不敬了。”

话说完,他眼神随意往周围一瞥,看到了嬴政身旁的精卫,顿时狠狠吃了一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精卫,他记忆里的神明穿着红色的衣裙,以至于精卫虽然就在嬴政身侧,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还以为这是父亲的新夫人。

直到此刻看清了精卫的脸,他才愕然惊觉,面前这人就是神明。

精卫静静看着胡亥,那双黑漆漆的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胡亥紧张得连行礼都忘了,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刚刚还对着侍者耀武扬威的大秦公子,这会儿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兔子。

他甚至真的如同一只兔子一样,瑟缩着身子,垂着头,露出脆弱的后颈,而双手紧握于身前,手指不安的抠动着。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也是一个很容易引起人怜悯之心的姿势,尤其是这个动作由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出来,就会更加显得无害。

精卫盯着胡亥看了一会儿,锐利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到手上、后颈,最后侧头看向身边的嬴政,语气嘲讽:“难怪人皇如此宠爱这个儿子。”

嬴政一时说不出话来,阴沉着脸打量胡亥。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很会装可怜。

以往他从不注意这些小事,反正胡亥是他的幼子,对着他撒娇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可不久之前才刚见到胡亥是如何残忍地对待旁人的,再看看他此刻单纯无害的样子,便有浓浓的荒谬之感。

嬴政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胡亥:“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胡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惨状,期期艾艾道,“我被关了禁闭,不能外出玩耍,觉得日子无趣,便让他们陪我玩一玩。”

“怎么玩的?”嬴政问道。

胡亥抬头小心翼翼看着嬴政,不敢回答。

“怎么不说话?”嬴政的表情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在关心儿子的好父亲。

见他没有生气,胡亥松了一口气,这才重新扬起笑脸,带着得意和炫耀地说道:“父亲,我以往觉得无趣时,只会叫人如野兽一般搏斗,谁胜出了,我便赏谁金银。再者,便是把人和野兽一同关在笼子里,看他们拼命奔跑,想要躲开野兽的袭击,那仓皇而逃的样子实在是好玩极了!但是这些我都玩腻了,便想出了一个新法子!”

“哦?什么新玩法?”嬴政笑着问道。

胡亥指了指躺在地上,手脚被缚的侍者,洋洋得意道:“我叫人绑住他们的双手双脚,让他们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用胳膊和拳头,他们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向前,我称之为‘人蛇’。”

“人蛇?”嬴政眼神晦暗,“这称呼倒真是形象。”

“哈哈哈!父亲你也觉得很不错吧?他们趴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嘴还能当武器,如此这般,当真是和蛇进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