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过来的设备老早就已经拆了，每个零件都被仔细比对过。樊景遥将人带到小仓库，将贴好标签的几个密封袋交给两人。

“这些东西确实不是我们自己生产线上的，现在基本上是可以确定来源是家叫睿海的厂家。这个公司没有完整的生产线，主要做设备配件供应商，之前在宜河有厂区，今年年初搬迁了。替换的配件和他们市售的还不完全一样，工程师费了挺大劲才找到的比对出来的。”

说起来，樊景遥有些想不通：“主要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找个这么远的厂商合作？怎么看都不方便。难不成就是随便选的，根本不在意是哪家供应商？还有零件，从我的角度来看完全想不通这种铤而走险又赚不了几个差价的事儿有什么做的必要。现在我们还是顺着睿海这个公司在查，但没查出什么异常的。不过就目前手里这些，对西南那边来说也是证据确凿了吧？”

徐朔没急着应下，若有所思般淡淡道：“一个机器偷梁换柱当然不值得铤而走险，但要是想里应外合搞点别的，就也不意外了。你尽管去查吧，最后多半是个老熟人。”

“还有。”徐朔补充道，“去年西南生产线调整，是从宜河调的配件吧？”

“嗯。”樊景遥意识到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联系，半晌忽然转过弯儿来，“啊，是冲我来的啊？”

宜河调过去的配件是残次品，到时候樊景遥这边就算拿得出质检合格的检测记录，那也是越描越黑，甚至可能连检测程序都要被质疑。

而且锦川那边实验室明明有旧设备做比照，人员又全部都是有过相关仪器操作经验的，在这种前提下表现出完全反常的售后行为，本身就很令人怀疑。

他们一开始应该只是想让实验室联系长青总部，再借此机会将麻烦转到樊景遥头上。只是没想到，文教授却直接找到了徐朔。

樊景遥飞来横锅，此刻感到头痛欲裂。

谭司文伸手按到樊景遥肩膀上，让他先别头疼，转而问道：“今天晚上的酒会，睿海的人会去吗？”

“邀请的企业名单上没见到，不过今天很多宜河本地的企业都会去，里面和睿海打过交道的应该不少。”

谭司文转头看了眼徐朔道：“那还是去一趟吧。”

宜河最近天气不好，一整日里都不见太阳。晌午时温度稍微回升了一些，一到傍晚天又沉了下来，和前一日落雪前的景象相似，风总是一阵阵地猛一下突袭。

晚间去往酒会时樊景遥没再充当司机的角色，上午突然得知自己差点背口大锅，中午就和俩人分开，说要先回公司一趟。

不过两个人裹着夜色进到大厅时，樊景遥已经先到一步正在等他们。

徐朔并不常露面，宜河本地的大部分企业对他也不够熟悉。可他无论外形容貌或是周身气度，都过于出众，才往里走没几步，大厅中央许多回头看过来的视线就直接钉在他身上，再难移开。

相比于他们这两张陌生面孔，在这种场合一向吃得很开的樊景遥更是众人熟悉的角色，不多时便有人扎着堆儿朝他聚集过来。

徐朔眼疾手快，抬手挡在谭司文身前，带着他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完美绕出包围圈，剩樊景遥一个人被围困在内。

即便已绕出去几步，谭司文仍能听见身后有人在徐朔的身份。

“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问到些关于睿海的消息？”

谭司文话音才落，就远远见到有人像是认出徐朔一般，一边招手一边急忙往这边走来。

这次徐朔没再要躲，他回身对着谭司文点了下头，继而迈着步子迎了上去。

他看着一前一后两个包围圈各自分开行动的两个人，又转着头扫视了一眼四周，打算慢慢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挑个合适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