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大雪纷纷扬扬。

季嘉言像是不会冷似的,静静站立,脸色青白,眼角的痣渗出妖冶的黑。

他正出神,了无踪影的林稚忽然探头,从自家阳台集了很多雪,艰难揉成个球,又从林家炸街似的跑到他家。

她满身的雪花,跑到房中已经化了大半。

湿淋淋的,仿佛落水狗。

林稚瞪着眼睛,抱雪球扑他怀里。

尖叫道:“砸死你。”

季嘉言忽然笑起来,抱住人往阳台上扔,最后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缠在堆满白雪的露台,滚成一团,撵得积雪从围栏缝隙朔朔往下落。

她摸他沾满细雪的发,冷不防被对方捧住脸。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

“是我砸死你。”

男孩搓个很小的雪球,啪叽拍她脸上,还像抹奶油似的匀了匀。

林稚鼻孔里都是雪,气得疯狂扭动,然后动两下就没动了她的太阳她的火,她命中犯的魔。

他喘道:“你死了没,林稚?”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余。

她在他手里,横竖是个死。

没有第二种结局。

小丫头深出口气,软在地上哭道:“早就死了啊。”

第六章 小气鬼

春节,北方下完雪之后天特别干,风又大。

小团子让大人抱着去拜年,活生生吹出两朵高原红,她晚上悄悄擦老妈的护肤品,又很小气地用帽子裹着脸。

回去之后脸上的皴裂还是没好。

就连耳朵都起了冻包。

林稚缠着父母买回好多油炸撒子,挑了特别甜的包成一袋,眼巴巴往季家去。

他裹着烟灰色的羊角扣大衣,领子方方正正的,搁在下巴,正窝在沙发里玩魔方。

玩这个词,只能用在季嘉言身上。

没有小孩会觉得魔方是玩具。

她放下袋子,捏起一块脆角凑近。

男孩眸都不动,只咔咔转动魔方,张嘴来咬:“甜的咸的?”

“甜的,很甜。”

她递过去,他也没拒绝,玩得入迷,直接张口接住了。

细数起来。

上辈子林稚和季嘉言的身体接触实在不多,约等于无。

在她还是个不愿说话的怪小孩的时候,只偷偷摸过季嘉言体育课脱下来,搭在篮球架上的外套。

衣服让太阳晒得发烫。

才碰到,手心就汗湿了。

等后来她上初一,少年获得全国青少年科技奖,表彰结束后从主席台下来,与她擦身而过。

拥挤躁动的人流中。

两人的手背,碰到了。

那天下午,林稚整条左臂忽然长出疹子。

校医说她过敏。

问碰过些什么平常没碰过的东西。

她想了许久。

没想到自己对季嘉言过敏。

不应该的。

不应该的。

男孩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太过惑人的眼。他慢慢吐出细嫩的小指,嚼着甜点,下颌的弧度有些僵硬。

林稚伸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乖巧坐到地毯。

仰望他。

季嘉言玩一会儿,找来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