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脏。

林稚作为表姐,也会在和宋媛玩耍时,冷不丁提醒道:“你不要再吃蚯蚓了哦,很脏的。”

偶尔对上老师探究的眼神,她都是报以天真无邪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的天真无邪。

自那以后宋媛情绪很低落,不大说话,上课也不再举手抢答。

林稚最听话。

妈妈让她好好照顾表妹,她就一直陪着宋媛坚持不懈地告诉她,蚯蚓断成两截还能活,之前在她肚子里的蚯蚓残肢现在已经长成长长一条,顺着血管到处游。

午夜还会从鼻孔钻出来,亲吻她的嘴。

轻轻的。

像亲吻最爱的人。

“听说寄生虫是因为爱着宿主,才舍不得离开对方身体的哦。”

林稚说。

老师让她有情况及时报告,女孩便把宋媛抄作业,偷人文具的事情一一报告。

等到学期末。

人来疯的表妹死活不肯上学了。

宋媛妈妈来学校要说法,老师就把宋媛在学校偷东西的事告诉对方。

小姨是个暴脾气,差点砸了学校。

林稚妈妈站在一旁,听着侄女的斑斑劣迹,紧了紧女儿的手。

等回家,便嘱咐道:“以后少去闹你表妹。”

林稚点点头。

“那媛媛以后能来我们家玩吗?”

何娟不说话。

小团子杵着下巴笑一会儿,眼里装满早已凋谢的合欢花,开得要多炙热有多炙热。

等到寒假,林稚裹成个羽绒团子,天天往季家跑。

天气冷,她就喜欢窝在季嘉言房中的懒人沙发,有时候看他调试模型,有时候看他玩游戏。

当然更多的时候,就只是一瞬不瞬地看他。

看着他。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女孩稚嫩的手指滑过男孩饱满光洁的额头,停在挺拔的鼻梁,最后才落到带着弧度的唇。

她有点呆。

背过身去,望窗外洋洋洒洒的鹅毛雪。

“嘉言哥哥,我要跟爸妈回老家过年。”

“嗯……”季嘉言正在午睡,听她说话,微微睁开眼。

星辰宇宙璀璨的光自他眸中流淌,途经她荒芜诡谲的心,而后慢慢渗透,疯狂滋长。

养出一朵很美的恶念之花。

真是一张邪恶的脸。

所有的念,填埋在那不可亵渎的清冷眉眼。

该死。

林稚不依不饶晃他手臂。

“嘉言哥哥嘉言哥哥”

季嘉言深出口气,翻身推她:“要滚赶紧滚。”

女孩被推得坐到地上,也不哭,许久站起来拍拍衣服,疯跑出去。

季嘉言听到她哇哇的叫声从楼下传来,起身推开窗户,揉了雪球砸去。

第一下,正中背心。

林稚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第二下,擦过脑袋。

女孩捂着通红的耳朵继续往前跑。

第三下还没出手。

小团子已经冲回家。男孩手搭在窗台上,懒懒看紧闭的林家大门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一直以来都是林稚来寻他玩,解他闷,小家伙走了,这个冬天便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没有好的去处,也没有随手蹂躏的沙包。

极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