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儿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平日吃的，和正经主子有何不同。我有的她也不少吧，难为你在外，同一份东西还想着她。”

种种蛛丝马迹，胡玉儿若有若无的炫耀，让我都难以忽略。

苏云徽晦涩开口，“我，我只是挂念她为人母的辛苦。”

“带孩子的确不容易。”我没反驳，“相爷还是早日将她纳进府中。”

他话语梗住。

静默半响，他开口，“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你为何总不肯多体谅我一点？”

于这个时代而言，他做的的确够好了。

除了一个胡玉儿，不曾对其他女子动心。

七年我无所处，他也扛住方夫人的压力。

所以曾经我义无反顾的选择留下。

后来他带着方远鸿回家认祖归宗。

我也曾想过，不如就此忍住。

可是我的灵魂终究与这个世界不同。

我曾受过的教育，曾经塑造我的世界。

在我选择忍耐后，都如同噬骨之蚁，攀附在我骨头上，咬得我彻夜难眠。

我无法接受，丈夫出轨后带着私生子和小三，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出现。

我不后悔开始，只是这段路该到此为止了。

我推开了方云徽。

我整日闭院不出，专心研究道术。

这反常的做法，难免引来风言风语。

方夫人十分不满，只是先动手的是我的娘家人。

那日我推开房门，便看到满地狼籍。

我仔细描绘的手稿被撕的满地，罗盘摔碎，红线剪断。

我精心研究的成果毁于一旦。

留下的婢女告诉我。

“杨老爷让人带话，说若姑娘执意如此，毁了两家交情，下次被撕碎的不只是书了。”

我张嘴，却说不出话。

片刻之后，才问了一句。

“相爷在哪？”

丫鬟面面相觑，最终低声开口。

“相爷在翠湖陪二夫人，小少爷钓鱼。”

“人是谁放进来的？”

“是二夫人，说是夫人娘家人来，特意让人请进来的。”

一片狼藉中，我默默捡起残存的有用卷宗。

我让人装好被撕碎的碎纸，去钓鱼的湖边寻胡玉儿。

湖边阳光和煦，柳树冒出新芽。

我没有看见方云徽和胡玉儿。

只有几个仆人簇拥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精致小孩。

那是第一次见面还略显怯懦的方远鸿。

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凶狠，吓到小孩。

“怎么只有小少爷？”

他转过头，似乎有些怕我。

“我爹和我娘去游船了。”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

就见远处的荷叶中飘来一只小舟。

男子高大，女子娇柔。

并肩而立格外般配。

船停下来，胡玉儿急急地跑了过来，护在孩子身前。

“夫人怎么来了。”

我看了一眼她臂弯中孩子害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