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成了同桌。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的目光看向他时,总能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他总是含笑看着我,眼中的光柔和如夏夜的月光。

渐渐地,当我们目光对上后,我的心跳会加快,脸颊会发烫。

高三那年,他问我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我的牵挂?

他问这话的时候,耳根红红。

我问,如果我已经将他成牵挂,他会怎样?

他目光温柔如水的看着我:那我努力让你牵挂一辈子。

那一天,我觉得冬日风吹在身上,如他的目光一般,温柔如水。

我以为他真的会成为我一辈子的牵挂,却没有想到苏云的回国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他不再是那个会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我的少年了。

彻夜不归,是因为苏云心情不好需要他陪伴。

结婚纪念日回不来,是因为苏云要去看星星放烟花。

任何时候。

任何地点。

任何情况。

苏云都可以一个电话将他从我身边叫走。

我于他而言,渐渐变得可有可无。

他对苏云的偏爱,让我对他的失望一天多过一天。

但因为婆婆的存在,我对他依旧无法生出怨恨。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给了母亲般的关爱。

我甚至以为穆司阳的存在,就是为了将我领进这个家,让我和婆婆成为没有血缘的母女。

婚后我不再把穆司阳当成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婆婆也是。

只要能陪在她的身边,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不是妈妈胜似妈妈的婆婆走了。

他毁了我第二个家。

我带着对他的恨意,将手里的骨灰盒抬高,冷笑:

“穆司阳,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他惊得后退一步,眼睛瞪得大大的,视线在骨灰盒和我的脸上来回游移。

空气,静寂的如死水一般。

半响,他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凶残的野兽般恨不得将我吞噬:

“宴乔,你现在真的太不像话了,就算我昨晚彻夜未归你生气,但也不能一大早拿骨灰盒吓我,你也不嫌晦气!”

5

穆司阳推开我,走了进来,直奔婆婆的房间,边走边叫:

“妈,妈……”

当然没有人答应他。

那个能答应他的老太太已经变成了我手里一捧死灰。

没有听到回应,穆司阳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猛地伸手推开婆婆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自然一无所获。

他脸色发白,语气仓皇:

“宴乔,我妈人呢?她是不是出去早锻炼了?”

到这时候,他还在自欺欺人。

想到他也是害死婆婆的帮凶,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举着骨灰盒,怒吼:

“穆司阳,你眼瞎了吗?妈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

他眼睛瞬间赤红,目眦欲裂:

“你没完没了是吧?先诅咒我妈被车撞,又说她在医院等我手术急救,现在更离谱的用骨灰盒吓唬我。”

“我看是我对你太好了,你才有胆子这般胡乱行事。”

“我告诉你,宴乔,哪怕今天妈出来拦着,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他以为他这么一吓,我就会改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