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跟穆主任赶快回来 ……阿姨情况恶化,快不行了……”

我整个人打了个寒颤,爬了起来。

独自开车回了医院。

婆婆面如金纸,却极力抬头看向我的身后。

她在找穆司阳。

可惜他没来。

他去陪他的初恋砸金蛋去了。

我既恨穆司阳的无情冷酷,也恨自己的无能。

我站在婆婆的病床前,眼泪稀里哗啦,嘴里一个劲的道歉。

“妈,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婆婆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苦涩一笑,眼眶有泪溢出。

“不是你的错,咱们乔乔是好孩子,小赵,你作证,我的后事全权由乔乔负责,乔乔,别立碑,种虞美人……”

公公姓虞,最喜欢虞美人。

他当年选择了海葬。

婆婆之前就玩笑的说过,死后要在墓前种上一圈虞美人。

我流着泪点头:“妈,都听你的,你放心吧。”

婆婆气息渐弱,直到全无。

我扑在婆婆的身上,哭得昏天暗地。

直到再也哭不出眼泪,我才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处理婆婆的后世。

我再次拨通了老公的电话,没想到他一秒挂断了电话。

既然至亲之人都比不过白月光,那最后一面见不见,怕是也无所谓。

我撑起身子给婆婆买来了寿衣,联系殡仪馆,将婆婆拉了过去。

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婆婆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不明白,那么心善又体谅他人的婆婆,怎么就生出来一个眼瞎心盲的白眼狼?

我带着骨灰盒回了家。

穆司阳没回家。

他还在陪苏云。

我抱着婆婆的骨灰盒在沙发上等了一夜,也没等到穆司阳回来。

凉薄如斯。

令我忍不住心寒。

我回房换了一套黑色的套装,打算去给婆婆选墓地。

但在门口,我与彻夜未归的穆司阳撞个正着。

他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出言解释:

“昨天我给阿云砸到五折装修优惠,她很兴奋,我们就喝多了……”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瞳仁一缩,死死的盯在我手里的骨灰盒上。

“这是什么?”

4

我跟穆司阳是高中同学。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高二那年,我家里出了变故,爸妈飞机失事没能再回来。

我成了孤儿。

那时候我情绪不对,穆司阳身为班长就多关注了我一些。

一次,我站在河边发呆的时候,被穆司阳发现。

他以为我想跳下去,就坐在一边守着我。

我说这个世界没了牵挂,真没意思。

他当时一脸认真的告诉我,如果我非要有个牵挂才能活,那就让我把他当成牵挂。

那天,我死海般的心湖被吹起一丝波澜。

我们的谈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很高,高到同学们嘲笑他是我的跟屁虫。

他什么都不反驳,我行我素的跟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