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耳返反而如同一枚耳塞,隔绝声音带来的又空又闷的感觉令江寄眼前发晕,似乎血液都在冲击着心房和大脑。

终于再度等到一个有抬手的动作。

江寄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抬手时顺势便将耳返摘了下来。

一时间,混沌的音浪冲击着江寄的双耳,陌生的距离与窒息感,江寄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失聪了。

所幸摘下耳返后,可以更清晰地听见队友的声音。

合唱的部分有队友在身边,节奏自然不成问题。

江寄一心二用,更加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歌词,咬准节奏,生怕自己快上半拍。

很快,又轮到了他的单人Part。

六人向两边退开,江寄便像是拨开了月光的人,走到台前。

江寄明明心惊胆战地唱着,掌心出的汗已经使江寄的手发凉。但声音却不见一丝颤抖,连表情也只是温和地笑着,没有任何破绽,一如往昔。

完美衔接的节奏与音高,如果不是他的左耳已不见耳返的踪影,没有人会知道他听不见伴奏。

而江寄清楚地听见了头顶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

轻微的「咔哒」声。

余光当中瞥见队友的动作,江寄也连连后退。

一瞬间,自上而下吹出一股风。

随风倾泻而下的雾白软纱就像是月光。

那是具象化的月光。

软纱很轻,随风被带起了涟漪。

众人在清透的月光背后,朦胧之中迎光而舞。

又是细微的「咔哒」声,江寄知道,月光要落下来了。

雾白的纱如同断了弦,被风吹落,在不高的空中飘飘摇摇。

他们被月光笼住,如同上天最宠爱的人。

七人却抓住了软纱的同一条边,双手向后掀。

轻软的月光便被他们毫不费力的掀起,向后飘摇而去。

七人像是破局而出,又像是沐月新生。

如月明朗。

鞠躬谢幕。

鞠躬之时,江寄的汗水被重力牵引着,啪嗒落地,在舞台光滑的台面上变成小小一滩圆,倒影着舞台上方的光点。

直到起身,江寄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不知道究竟出了多少冷汗,险些浸透衣料。

幸好,幸好。

幸好《拜月》的词与舞,都在前些天没日没夜都训练之中,熟记于心。

七人下了台。

江寄下楼梯时甚至趔趄了一下,余风久眼疾手快扶住了江寄。

余风久看着脸色并不很好的江寄,口红的颜色似乎都浅了,足以猜得出江寄口红之下的唇色该有多白。

余风久关切问道:“怎么了?”

江寄不该出这么多汗的。余风久看着江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是想。

“耳返没声音。”

他现在头晕得厉害,实在提不起精气神来。

江寄说的话没带有多少的感情,以至于稍显平静,却听得余风久心跳直直漏了一拍。

“没声音?”蒋换诧异道。

江寄「嗯」了一声,一手捂着胃,一手撑着头,手指使劲摁着太阳穴,想要缓解脑内的不适。

在极度的专注与混沌音浪的袭击下,江寄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力,此刻浑身都透着疲惫。

余风久走近了江寄,蹲下身将江寄搂住 一下一下轻抚着江寄的后背。

江寄的后背的衣料很明显能摸出潮凉的感觉,隔着衣料,余风久摸着江寄的脊背,感受着掌下微凸的骨。

余风久感受怀里微微发颤的江寄,满是心疼 喉结滚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