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卷进来,无非是想寻找新的精神依托。
除了母亲之外,独一无二的爱。
指尖轻轻摩挲着合欢树,风遥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忽然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用力包裹。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竟然拉着他强行神交。
“你...”风遥想要骂人,可在对视上那双黑紫色的眼眸时,原本的脏话却又都咽了下去。
爱意,炙热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正在被男人用血肉和灵魂捧起,献到他的面前。
他知道,合欢宗的少主,他选择向自己低头了。
喉结滚动间,风遥将眼眸中纷乱沉杂的情绪掩盖,抬起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这份感情会得到回应,但不是现在。
【合欢宗少主好感度已满,恭喜宿主获得一个神秘机缘。】
风遥挑眉。
机缘?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在这家伙身上,现在已经有两个机缘了。
他看见了那些属于合欢宗的十里欲最脆弱的一面。
五岁小孩子跪坐在地上,不远处是已经凝固了的血液和冰冷僵硬的尸体。
女人漂亮的脸上因为七窍流血看起来有些可怖,她直到死都是睁着眼睛的。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受害者。
因为身份低微而无法逃离这个困住她全部人生的牢笼。
没有人去责怪那个强行辱没她的男人。
全部的勇气都用来逃跑,却又被半路抓回来。
至此,最后的勇气也已经湮灭,女人只能认命地躲在破败的角落,以求可以安稳度过一生。
可即便是这么渺小卑微的愿望也没能被实现。
她死在了自己儿子的生辰,那个善妒的正妻用她的死来埋下了十里欲一生的阴影。
这是她送给血脉卑贱的十里欲的礼物。
风遥看见了那个已经开始渐渐长个子抽条的少年寒冬腊月跪在雪地中,即便身体已经僵硬。
屋内的地龙少的滚热,正妻的儿子就坐在里面将价格昂贵的草药浸泡在水中肆意挥霍。
明明只是一扇门之隔,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有的人要与狗夺食,有的人却只需要动动手就可以随便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权利就是如此。
站在高处的人生杀予夺,跪在下位的人永远都是烂泥。
他看着少年一点点隐藏锋芒隐忍伏蛰,一步步踩着尸骨站在今天的位置。
从环境中抽离,风遥仍旧久久不能回神。
合欢宗少主轻轻用指腹拭去风遥眼尾的泪,语气带着嗔笑:“怎么还哭了?”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风遥抬眸看他:“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爱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兀自开口:“感情这种东西过于虚无缥缈,与其等着旁人垂怜,不如用些强势的手段,让他不得不依附于自己。”
他轻轻扳正风遥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这就是我的‘爱’。”
扭曲,病态,却又孤注一掷。
风遥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像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确实够变态,很符合你的性格。”
没有再得到回答,等风遥反应过来时,已经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他从这家伙的灵府出来了。
合欢宗少主轻轻勾着风遥脚踝上的锁链:“所以现在,你还是要走么?”
风遥垂着眼眸。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其实答案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可是十里欲却还是抱着一丝根本不可能的希冀问了他。
“我答应了师尊会回去,所以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