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猗哄喻稚青是最有经验的,不等小陛下发难,自己先道:“是我不好。”
喻稚青一听这混账还会抢答,不仅没消气,反而更加怒不可遏,却没有说话大夫说商猗今日会醒来,小陛下今日早晨便让人把商猗送回牢里,打定主意要让商猗那王八蛋狠狠吃几天苦,还特意叮嘱所有人,若商猗醒来后问起自己如何,只准告诉他自己死了!
至于天子诅咒自己的话让下面人有多诚惶诚恐,气头上的喻稚青才不顾忌,商猗既然这样不惜命,那他也不惜命,两个人一起死算了,这回商猗该满意了吧,该痛快了吧?哼,为了个什么血书就敢去拼命找圣兽,看见人家不对就敢单枪匹马去追,他偏要让商猗以为自己白忙活一场,看他一厢情愿地牺牲给谁看!
可下完这个旨意没过多久,忙于政务的喻稚青脑子中闪过昏迷前一瞬,商猗抱着他时那副紧张苍白的面孔
自己先前腿上不过中了一箭,商猗就已经是很要发疯的模样了,如今乍然听闻自己死讯,那混账还不得彻底疯癫?喻稚青想起沈秋实之前说商猗为了见他外祖父直接在国公府大牢了一场,要是商猗因他身故又在府中胡闹,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笑话......
而且,他记得受伤那次商猗对他说的话,也记得男人当时苍白无依的脸,他是想气商猗,但却不想再让对方露出那样的神情。于是又改了命令,上午才把人关进牢中,下午就让他们把商猗送回他一直休养的小院,下令时还特意叮嘱侍卫,若商猗醒来,记得多观察观察,提防商猗发疯,却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侍卫卫潇先出卖了自己。
不过小陛下此时还不知道此事,他只是过来看商猗一眼,见商猗的确是没有要疯的意思,便转身想走,商猗却突然开口道:“当时只有一封血书,我又是歧国血脉,镇国公不信也是理所应当,我若不跟着去,怕旁人因这虚无缥缈的一句话,不会那么上心;也是到了苗疆以后,才发现那圣兽不好对付,它住在溶洞里,就是所有大军都调度过去,也会有死伤。”
“是我大意,临走前才看破喻崖的诡计,其实我也知晓通知军队过来解决更好,但离我第一次见到那些水匪已经过去良久,从苗疆到江南的水路,快的话两日就能到了,那个时候再去求援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先赶过去,我以为他是想偷偷运兵,形成包夹之势,没想到喻崖那么狠毒,预备那么多火药,想将整座城池都夷为平地。”
喻稚青听完商猗的长篇大论,知晓商猗是想向自己解释他没有不惜命,也很清楚男人解释得十分有理,但还是无端地恼火,同时想起自己刚醒那会儿,虚弱得说半句话都费劲,这家伙怎么一直喋喋不休?
小陛下心里犯着嘀咕,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听完沈秋实所说的一切之后,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无尽的后怕。
他与商猗有着相同的经历,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永远不是最想见的那个,商猗看见了商狄,而喻稚青则看见了沈秋实。
小陛下昏迷数月,终日有一大群婢女和大夫看护,镇国公与太傅也常来探望,此时醒转,自然有人马上前去禀告,不多时,小陛下床边便围满了一大圈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激动的泪水,可喻稚青醒来之时,却比商猗要惶然千倍。
他拼尽全力想要开口,可声音虚弱得犹如气声,镇国公守在他床边,见他这幅模样,连忙问道:“陛下想说什么?”
喻稚青实在是说不出话,只能勉强伸出手,白皙秀气的指尖在其外公掌心艰难地写出一个“猗”字。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问镇国公:他出什么事了。
喻稚青不问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问商猗身在何处,唯独立刻笃定男人是出了事在亡国之后的岁月里,自己无数次病重醒来,无论是深夜还是清晨,商猗永远都会双眼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