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寝具已经备好,正中那间用于议事理政,而隔壁这间大抵充作了天子的卧房,不过或许是记着喻稚青“审讯”的命令,侍卫们自作聪明地往房中放了许多刑具,排了满满一桌,就连商猗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人随喻稚青出行,竟带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喻稚青回房的时候,戴着枷锁的商猗正姿势别扭地往灯盏续了一根新烛。
他先前一门心思投身政务,见到商猗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见到烛光下那张熟悉的面孔,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就连那双眼都未变分毫,始终倒映着他的身影。
今夕何夕,是朔风滚滚的草原,还是阴冷潮湿的囚室?
就在陷进去的前一瞬,喻稚青偏过头,过长的睫毛好似蝴蝶振翼,敛过所有情绪,他继续对房中的商猗视若无睹,专心看向别处这一看才发现桌子上摆了好些过去从没见过的家伙!
从一柄弯钩似的小刀中,他总算猜出桌上这堆“琳琅满目”应该是逼供拷问时用的刑具。
那时原本只是因看卷宗看得太累,想推窗透透气,喻稚青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低头便能和商猗对上视线,男人冷若冰霜的眼眸正闪着光芒,那时他抱着他在草原看星星时,也是那样的眼神。
他关上窗,以为自己会冷静一些,可心情反而更加难以平复,他无法辨明那样的情绪到底是恨还是其他,他有许多事想质问,可自尊令他无法逼问出口,思忖到最后,竟只剩下三个字不甘心。
而他甚至不知自己到底在不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