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样子啊。”林嵘舟扯了扯膝上的毯子,“倒是你这丫头,时不时就来一趟,这江南到京城有多远呐,一年到头来大半时间都在路上了吧。”
说着,视线又微抬凝在今晨徐清着急出门随手绾得发髻上。
大半日过去了,鬓边落了不少碎发,连发间的两根白玉簪都散散支着,一幅要落不落的样子。
徐清一瞧林嵘舟的眼神,立刻坐直了些,抬手将发髻重新拢好,饶是动作再快,也没逃过林嵘舟一通训。
“日日同你说,若要奔波动手便用发带将发丝都束起来,这样也好行动,你偏要用这簪子拢个四不像,过会儿你外祖母又该念你。”
徐清扶了扶白玉簪,闻言笑道:“外祖母才不会念我呢,只有舅公会,每逢我来定要挨您一通训,舅公若是不想锦贞来,下回锦贞就不来了。”
后半句是徐清故意这般说的。
林嵘舟这一生,膝下仅一子一女,幺女幼年夭折,长子战死沙场,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徐清能来看他,他自然是欣喜的。
“你这丫头。”林嵘舟失笑。
徐清也笑了笑,须臾搁下了茶杯,唇微微张了张,话在嘴边滚了一圈,也不知该不该说。
她这幅神态林嵘舟瞧得分明,他缓缓闭目,摆了摆手。
“你外祖母在后边院子里逗猫呢,自个儿去瞧吧,舅公就不送你去了。”
话也没法说了,徐清无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锦贞与阿姐现如今都在京城,日后定常来扰您。”
“那您歇着吧,我去看过外祖母后便直接走了,下回再来看您。”
林嵘舟哼笑了一声,这会儿是连手都懒得摆了。
穿过长廊,就见一老夫人坐在廊下,与林嵘舟一般的姿势半躺着,怀里窝着只狸奴。
老夫人着装简单,发丝灰白,两根银簪便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外祖母。”徐清在林蓉双身边坐下,轻声唤了句。
怀里眯着眼的狸奴听见动静懒洋洋地起身,向徐清扑来。
“嗯?”老夫人困倦得很,听见声了挣扎着想睁开眼,“是清清来了?”
“是我,外祖母。”
徐清接住狸奴应了声,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狸奴舒服地晃了晃脑袋,窝在了徐清的怀里。
“到京城几日了?”老夫人懒懒打了个哈切,撑着身子坐直了些,但眼依旧阖着。
“有段时日了,前些日子发生了些事耽搁了,故而没来得及来看外祖母,外祖母勿怪。”
“哼,”林蓉双笑了一声,“我记得与你们说过的,别把这七七八八累人的规矩带到我面前来。”
徐清拿起一旁碟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笑道:“是,清清记着呢,这不怕外祖母觉得清清不惦记你嘛。”
“阿妗先前来时便与我和你舅公说过了,你办着一桩事,忙着呢,忙完了就来了,现下可是忙完了?”
“忙完了。”徐清放下咬了一口的糕点,嫌噎得慌,“但发现了件怪事,还得去查查。”
“你是个有主意的。”林蓉双说着,慢慢睁开了眼,眸底浑浊,不甚清明,“听闻圣人让你们姐妹二人帮着中宫筹办宫宴?”
“是,不过中宫不待见我们,几乎都是盛王妃在忙活,我与姐姐,还有那周王妃成王妃不过跑跑腿,闲得自在。”
“嗯。”林蓉双应了一声,偏头看向尚滴水的廊檐,柔声问,“小满那孩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前些日子闹着要自己出门说是游历,我想着她功夫不错,自保有余,便让她去了。”
这也正是徐清方才想与林嵘舟说的。
却说林嵘舟膝下长子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