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郢一惊,下意识看向云思起,见后者没什么反应,立刻起身跪在桌旁,语调有些颤抖
春鈤
,“下官……”
“不必急着给答复。”徐清抬手止住他后头的话,“我近日恰巧读到了一篇江大人昔年写的文章,关于三吴一带水利问题,江大人的见解实有几分道理,我觉得江大人的才能不该只做一个录事,江大人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她起身,扫了眼林溪吟,又看向云思起,“我还有事,云大人自便。”
云思起和林溪吟同时站起身,他拱手向徐清离去的背影作揖,随即同林溪吟相视一眼,目光一触即分,后者提着裙摆匆忙跟上已走出雅阁的阿姐。
二人都离开后,云思起上前扶起仍俯首在地的江郢,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是个难得机会。”
话语间颇有些语重心长之意,江郢神色却有些怔愣。
除了对徐清提出要提拔他的震惊外,他陡然想起近日听见的风声,大理寺的其他同僚们都在议论有巴结世家的一位同僚落马,被世家做了弃子。而今日静王妃说,有一寺正结党营私,被褫去官服了。
前岁,他将升迁的官位正是寺正一职,后来却莫名被当时的大理寺卿王寒辰压下,换上了另一个人。
说是莫名,其实他心中也知晓是何原因。
官场由世家把控,所有升迁调度都是顶头世家的一句话,若不攀附永无出头之日。
想到这,江郢又蓦地想起如今的顶头长官也是布衣科考上来的,他扭头撞进云思起意味深长的目光中。
今日霮?蔽日,连日的艳阳不知为何躲了起来,头顶一片阴云,像是要落雨了。
徐清抬指拨弄了下左腕间的玉镯,这是她近日又新养成的一个习惯,快速思索时就爱抚弄两番。
林溪吟站在她身旁,瞧了眼天色,忧心一会儿落雨不好回去,便出声问道:“阿姐,回府吗?”
徐清侧眸看了她一眼,拨弄玉镯的手停了下来,她摇了下头,“去怀王府。”
自那日沈瑜道徐妗如今有喜,在怀王府静养,希望她得空多去陪陪徐妗后,徐清又忙了好几日,只是除了忙碌之外,难免有几分是逃避的心态。
她还是不能接受阿姐在如今这样的时局下怀上了沈瑜的孩子。
长叹出一口气,她阖了下眸,面上露出几分疲惫。
马车一路平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停在了怀王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