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杜撰,这话确实是柳青烟说的。
只不过她转述给沈瑜,也是为了刺激他,毕竟这话伤沈祁这个‘假’外甥,当然也更伤他这个亲儿子了。
沈瑜果然不再说话,他骤然看向沈祁,见其不语,只沉默地回视。
这幅样子他很熟悉,不必多言,他也知晓其中何意。
他猛地喘出一口气,像是撑不住一般。
徐清那廖廖两句话中的意思太重。
柳青烟是温家人,她在帮温家子谋逆,想推翻沈氏的江山。
温家被满门抄斩是十年前的事,而柳青烟也是在十年前自请去大慈恩寺。这意味着,温家活下来的那两个孩子,很可能是柳青烟出手救下来养大的,在大慈恩寺的这些年,对外是为柳青瓷祈福,实则是为温家子谋划出力,而不是为他们兄弟。
沈祁也是因为这几点,才感到难过和不愿相信。
自母后走后,柳家败落,唯剩一个姨母,远居大慈恩寺,因这为仙逝皇后祈福的名头,宫中也不敢太过苛待兄弟二人,也不会给丁氏借题发挥的由头。
这些年来,纵使不能日日在身边,但只要他们前去大慈恩寺,柳青烟都会嘘寒问暖关心上好一阵,再细细询问他们宫中发生了何事,告知他们该如何做才好,该如何谋划,哪家是可拉拢之人。
完全是为子筹谋的慈母。
对于沈祁而言,柳青烟不是生母却早已似亲母。
可如今一句“我理应帮助自己的亲外甥”,完全打破他心中对亲情最后的那点温情。
或许柳青烟一开始自请去大慈恩寺确实是为他兄弟二人,但在知晓自己其实温家的血脉时,就是他兄弟二人也得作棋为温家铺路。
沈祁和徐清走后,柳青烟仍坐在院中,沈瑜大步走进来时,她也不甚意外。
她没想过沈祁会这么快就告诉沈瑜,今日不过是顺着这些日子的习惯,打算在院子里做到夜幕再进屋的,但该来的总会来,沈祁也好,沈瑜也好,她到底亏欠。
“瑜儿。”她坐在石凳上没动,面上含笑地看着沈瑜走近。
待人走到跟前时,她仰起头,“是老五同你说了?”
“所以是真的?”
人在面对不愿面对的事情时,总喜欢反复求证,就像徐清说完那番话,他去求证沈祁,沈祁默认了,他又到这来求证,再听柳青烟这句分明是承认的话,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一句。
柳青烟轻抿了一口方才沈祁来时倒出的茶水,入口发苦发涩,她垂下眼,“他同你说了什么?”
“你是温家人。”
柳青烟点头,“身体里流着温家的血。”
“你在帮温家人谋逆。”
柳青烟一顿,唇瓣颤动两下,不知是想否认还是怎样,最后却只道:“他们向我求助,作为亲姑母,我不能不帮。”
沈瑜沉默下来。
他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但问到这好像别的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帮助温观应行谋逆之事,为他提供需要的佛珠,需要的钱财,甚至会武功的人,谋的是沈家的江山,本就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可低下头,看见母妃眼角的细纹,他还是没忍住,颤着声问了句:“为什么?”
柳青烟眼睫一颤,放下茶杯刚想应声,却又听见儿子渐渐哽咽的声音。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
柳青烟一怔,掀眼去看,却见沈瑜目光凝在她的脸上,眸光确实散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
“幼时您生下我,却让我养在姨母膝前,其间鲜少来看我,直到姨母有了五弟,您才接我回去。”
“儿时您便常同我说,姨母疼我护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