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林小满说过的话在耳边重响,燕琼苦涩一笑。
是了,她向来是说了就要做到的性子。
血从中箭处涌出,顺着臂膀的肌理往下流。他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刀光剑影,在他没注意时,又从黑夜里涌出了一批人。
云思起站在不远处的屋梁上,身旁站着个冷着脸的少女。
“云思起,没有下次了。”
被叫了名字的人哼笑了两声,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怎么没大没小的。”
早已料到年赋门会另派他人再来,徐清早与云思起商议做足了准备。
不过原先的计划是,在年赋门的人来时,徐清自个儿带着人迎战,让云思起出些人守着温观应,别让人跑了,毕竟温观应这人武功也高,若得机会定然会跑。
只是没想到温观应竟同年赋门做了交易,在今夜一道来了。计划中变,好在云思起够敏锐,及时带人赶了过来。
年赋门的人不必担心了,徐清和沈祁便只顾去捉温观应。
双拳难敌四手,温观应渐渐吃力,身上多了好几道口子和铁链重击的血痕,余光见燕琼还呆愣在原地不动,他边躲边移到燕琼身旁,咬牙扯住他。
“傻站着做什么?!”
燕琼被拽了一个踉跄,下意识甩开他,手刚垂下,又被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的松枝拽住。
手上一扯,松枝将燕琼护在身后,他甚至没给温观应一个眼神,只是用略带失望的目光看着燕琼,语调仍是温和的,“别发呆了,刀剑可没有眼睛。”
几乎是他话刚说完的瞬间,一柄短镖凌空飞来,顷刻之间划破了松枝仍在震动的咽喉。
血液飞溅,耳边陷入嗡鸣前只听见窈音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松枝!”
燕琼接住了松枝倒下的身体,鲜红的血从伤处和嘴边不断涌出,这是一道致命伤,松枝甚至连话都没法说了。
他看着燕琼发白的脸色,和仓惶的神情,用尽了全力、忍着疼痛,临到这刻还在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别怕……”
说完这几个字,松枝的瞳孔都开始涣散了。他先前在城外山林间同年赋门的人缠斗时就受过重伤,如今伤口好了,底子却还未恢复,咽喉处这道伤足以快速要了他的命。
他看着燕琼,像是透过他看向别人,脸上出现愧疚和眷恋,甚至想抬手去摸燕琼的脸。
只是手抬到半空就再没力气往上抬了,嘴里还在念着:“阿弟……不怕……没关系的……”
燕琼仓惶地想去捂他的伤口,血却从并拢的指缝中溢出,耳边都是松枝呢喃的话语,他知道松枝是又想起他的亲弟弟了,此刻他也胡乱地应。
不远处,温观应在掷出那枚方才在牢中、燕琼在先他一步往外跑前塞进他手中的短镖后,徐清就趁着他停住的那刻甩出折扇,力道极重地击中他的膝弯,在他受力跪地时,又甩出铁链缠上他的脖颈,狠力往后一拖,温观应顿时如同破布一般在地上被拖动滑行。
沈祁反应默契地捞起地上另一节铁链,在徐清松下力时立刻上前压住温观应,捆住他的双手。
周遭年赋门的人也被尽数解决,大牢外的地面上血迹斑驳,唯有松枝的最鲜红刺眼。
客栈里,徐清静默许久,众人瞧着她纤薄的身影,都一道沉默着。
就在众人都担忧她悲极而倒,想上前去宽慰两句时,却见她忽然一个转身,倏然抽出了木架上的长剑。
一声铮鸣,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长剑已横在燕琼脖颈处。
方才在大牢外流的泪已干涸成泪痕
椿日
覆在面上,此刻黑眸中又有水光盈盈。
她似痛似悲地看着燕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