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母亲还活着,妹妹还在,叫他哥哥的那个丫头应当就是云语容这样吧。他是这么想的,情不自禁的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父亲提起他和云语容定亲的事,他心里想的是,娶了她就能永远在一起,那也很好。可是在云语容心中,这种兄妹之情终究还是和男女之情不同吧,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儿时往事,只做笑谈,六年过去,他们都长大了,他娶了别的女子,她也要嫁给旁人了,他只是她的哥哥了。
宁渊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叫醒了云语容,“坐在风口就睡着了,不怕着凉?”
云语容揉了揉睁不开的眼,打了个哈欠,“好困啊。”她迷糊中抓过他的手,就势把脸枕在了他的手掌,蹭了蹭。
她的脸只有他的巴掌那么大,他像是托着一块白嫩豆腐,一不小心就会摔碎。
“听说你要找曲平。”宁渊很忙,没打算继续等她睡醒。
云语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意识到自己枕着的是宁渊的手掌,而不是什么温暖舒适的枕头。
她有些慌乱,然后很快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昨晚为了保全宁府的清誉,她冒险赶走萧兰曦,差点被那魔女杀了,方才为了救宁玄,她还真真正正的下了血本,这会儿还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眩晕。
表哥身强力壮,给她靠一会儿又怎么了,她牺牲那么大,得到一点男色的补偿完全是天经地义。
况且,方才她睡着,而他醒着,他要是不愿意把手给她,她还能强拽过来吗?说不定是他主动献上手臂让她枕上去的。
既然他心疼她劳累,她也确实劳累,那就不必逞强了,云语容顺着他的胳膊就靠进了他的怀里,“我是要找曲平啊,你有他的消息吗?”
她的声音粘粘糯糯的,睡眸半睁,仰头询问他。
宁渊自小兼修剑术,练得肌肉紧实,怀中忽然多了一个柔弱无骨的人,靠着他粘着他,像是一团沾手的糯米糍,叫他一时推不开,还得小心扶着。
“曲平能治我父亲的病,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他的询问,怀中的糯米糍从他身上离开了,他低着头,看她挖空心思应付这问题。
云语容眨眨眼,说:“你忘了我父王喜爱道医了么,我因此耳濡目染,熟悉当世名医。我与曲神医还有过一面之缘呢,你若知道他在哪里,就告诉我吧。”
“曲平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不过有一位入室弟子,现在就在京城。我刚好要去见他,你同我一起吗?”宁渊问。
“我和你一起去。”
云语容倒是没听说过曲平收了弟子,而且还是入室弟子,倘若是真的,没准徒弟能知道师父的下落。
她有好多年没见过曲平了,如果能再见到他,她一定要当面谢过当年的救命之恩,顺便问问他为什么会出手相救。
在她想心事的空隙,宁渊走了出去,明丽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鸦青色的竹叶纹绣袍上浮着一层油光,成串的紫藤从木廊旁垂下,随风微微摇曳。
他背影挺拔如松,健步如飞,很快就把她甩开了一段路。
他要甩开她,她就偏要追上去,问:“等等我,那曲平的弟子是谁啊?”
宁渊道:“唐月度。”
是他。
云语容记得唐月度,小时候在宁府做客,唐月度经常来找宁渊,他是宁渊的同窗好友。
唐月度虽然出身小户,但他为人和气,云语容和宁渊都挺喜欢和他相处。
初夏时节,阳光明媚,气温适宜,云絮在湛蓝的天幕中悠闲飘荡。
镇抚司衙门在街道的中央,几颗高大的槐树从院墙里延伸出来。
马车停下了,云语容透过窗子看见镇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