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像你那样的存在,天之骄子的角色。”冬喜说, 语气淡淡, 没什么起伏波澜,“你永远都坐人群的正中央, 双手抄在校服的口袋里,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漠然姿态,高高在上。仿佛众生的苦难都和你无关,可是你明明生的是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啊真令人难受。”
冬喜盯着顾延的脸,似是接受不了,“但其实现在,你也是一样,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令我觉得德不配位,觉得难受。”
顾延的肢体越来越僵硬, 不受控制。
冬喜描述的没错, 那时候的顾延, 年少气盛, 又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子,横行无忌, 是整个校园内所有人都拥趸的对象。吃的喝的用的,根本不需要他动手,自然就有人递给他,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好。
少爷上学的年月, 除了享受周遭无边际的讨好就是无聊。
本以为日子都会一直那样无趣寡味下去, 可变故就发生在那天:从外地转学来一个小姑娘。
因为陌生, 因为刚来没多久,那个新来的小姑娘也就是冬喜,她只闷头熟悉环境,努力融入。种种因素下,她甚至连见顾延一面都没有过,更别提知道校园里还有这样一个地位无可比拟,高高在上的存在。
就好比一个云一个泥。
冬喜说完那些,继续帮他回忆曾经年少无知做的蠢事。
“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吗?”
闻言,顾延眼底晦暗,宛若深渊。里面填满秘而不宣的迥绝,他想让她住口。
“也是在天台这样的地方,明昭实验楼的天台很空旷,那时候我在哭。”
冬喜才不会住口,只是一边说一边一个劲的对着他笑,“至于我为什么要哭,因为我害怕,我罪无可恕。”
“罪孽的源头是当我得知靳旸被招飞后,拼了命地查找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我祈祷着或许能在某些地方帮到他,出一点绵薄的力量。结果,就我在四处打听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得知一个晴天霹雳:想要被选上飞行员,身体有很多项要求,并且那些要求都是硬性的,可以说万里挑一。飞行员的身体是很金贵很金贵的,是千万不能留疤的哪怕是再小的一道都不可以有。”
“可你知道吗?我曾经因为小时候贪玩,在路口差点被三轮车撞,靳旸他为了拉我护我,摔倒过,灌木丛的叶子划伤过他,在他的胳膊那里留了一道疤,我知道这件事,我一直都记着的。”
“他本来一生都会顺顺利利的,可结果呢?结果我最在乎的少年,他马上就要去参加招飞体检了,我却曾经在他的身体上弄出过一道疤。那他会因为这道疤而落选,和从小就有的梦想失之交臂吗?”
冬喜说着,还抖了一下,似乎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恐惧和害怕。
“你知道吗?我后来因为这件事失眠恐惧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我都心惊肉跳。那天,也就是我最开始得知飞行员的身体上是不能有疤的时候,我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哭了,哭的很伤心,一个人偷偷的在天台角落”
“我害怕靳旸会因为那道疤而成不了飞行员,恐惧和无休止的懊悔侵蚀了我的大脑。”
“我小时候为什么要那么顽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要是因为我弄上去的那块疤而当不成飞行员,我想我会从楼上跳下去”
“也是在那个时候,在我哭泣的时候,路延,你出现了。”冬喜抬头看向顾延,“一瞬间,你的模样似乎和靳旸重叠了。”
一大段控诉的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连成串,顾延觉得自己快疯了。
疯就疯吧,冬喜压根就顾不上他,只是一个劲的继续说,“那时候,落在我心头的是你漆黑的眸子,乌黑柔软的头发,很大很漂亮的耳廓...这一切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