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星暗自估量,却在下一瞬手心被人轻轻点了点。

陆虔余的指尖在他掌中央缓缓移动着,一笔一划拼凑成了一个字。

罚。

江拾星倏的抬眸,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他目光落在了那血书的最后一页上。

字字句句仿佛化成了一声声的哭喊。

所有的一切都逐渐在他的眼前清晰起来。

他梦境中拿戒尺的阿翁,被定下的惩罚条例,在此刻串成了一条明朗的线。

“他们串通好诬陷了你的姐姐,导致了若水含冤死去,我说的没错吧。”江拾星转动着颈间黑色细绳悬挂的银戒,精致漂亮的五官渗透着冷意。

“是这样。”阿伊脸上的笑容迅速沉下,那双黑棕的眼睛仿若寒潭,没有分毫的起伏,“李庄买通了阿翁,想要至我阿姊与死地,我给阿姊讨个公道,有错吗?”

少年的手紧紧掐住桌角,仿佛只要江拾星说出任何一句让他不满意的话,他便会和两人一起同归于尽。

“你没错,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强迫他人做不愿意的的事情是正确的。”

江拾星开口,将整个曾经的往事复了盘。

那是恶人强迫不成,倒打一耙往少女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李庄深知阿翁那不成器的儿子好赌好酒的天性,便以此要挟了驰闲,和他做了交易,却不曾想不管驰闲和他怎么劝说,若水都毫不动摇。

在某次驰闲喝醉的情况下他偶然得知了苗鄕寨女子擅蛊一事,又套出了不少族中的规矩。

他花了钱串通好那些个人,借口若水给他下了情蛊想要置他于死地。

情蛊本就是族中大忌,就算查明了真相,阿翁也会因为自己儿子牵扯其中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旁观者助纣为虐,施暴者泰然处之。

只有曾经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死在了最美好的年纪之中。

而当时的若伊,不过才八岁。

失去阿姊的悲痛让他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对他的阿姊肆意辱骂。

只要有热闹可看,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人永远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