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带着巨大的难以言说的悲戚,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将他淹没。

他是想回去凑钱救她的。

他是想要回去凑钱救她的!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

是不是,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是他的一次次拒绝、忽视、逼迫,早已经让她对他心死。

所以,她才会那样绝决地跳下去。

“沈念念……”他双眼赤红如血,眼球上布满狰狞的血丝,几乎要渗出血泪来。

白明珠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安慰,却被他周身的黑气压给吓退。

她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什么时候起,沈念念竟然能让裴时年失态到这种地步?那个永远把她捧在手心、对沈念念弃如敝履的男人,此刻竟然为了一个“死人”痛不欲生。?

还好。?

白明珠垂下眼帘,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阴狠。?

沈念念已经死了。?

死在那片冰冷的黑海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死人,拿什么和她争。

靠岸之后,警方在码头处接应他们。

直到把两人接上岸,警方才问道:

“不是报警说有两名人质吗?另一名呢?”

裴时年面无血色,双眼无神。

他仿佛已经失去了言语能力,自顾自地向前走。

白明珠只好道:“她受不了绑匪的折磨,跳海自杀了。”

听到这,裴时年的双目留下两行血泪。

摇摇欲坠的身形总算失去了支撑,彻底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裴先生!裴先生……”

那天之后,裴时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在办公室,他总是发脾气。

“我的办公桌要白玫瑰!纯白色的,听不懂吗?”

裴时年再一次阴沉着脸,将手边的花瓶发泄似的砸了出去。

周身的气压降至冰点。

他坐下抿了一口咖啡,又皱起了眉头。

“说过多少遍了,咖啡不要糖,双份奶,七成热。”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他想将手中的东西砸出去,却在看到杯子上的玫瑰纹路时收住了手。

这套杯子,是沈念念亲手烧制的。

裴时年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沈念念不在,他的生活好像变得完全陌生了起来。

明明她只是他的助理,两人的生活却好像已经融合。

她的部分猛地抽离,让他的部分也空荡得令人恐惧。

裴时年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江景。

这些天,无论是什么生活事,他总会想到沈念念。

想到她四年前初入设计组,每天都会在他的桌上放一束白色玫瑰。

“这样裴总监画累的时候,就可以看着花束找灵感啦~”

于是他的铅笔稿就总是出现玫瑰的影子。

直到后来,桌上没有玫瑰,他就没办法动笔画画。

从前裴时年向来只喝冰美式。

苦涩、冰冷、醒神。

直到沈念念发现他的胃痛,将他的冰美式换成了加奶的热咖啡。

再慢慢一点点摸索出他喜欢的口味,四年如一日地,按照这个口味为他冲咖啡。

奇怪,他竟然没有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