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没办法继续爱下去了，而他的身边也早有了可以陪伴一生的挚爱。

她死了，此前种种都烟消云散。

陆晏词看着她心如止水的模样，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马车慢悠悠在宫道上走着，偶尔被风掀起的帘子，能清晰地看见宫内四角悬挂的黑白布条。

阮凝霜手心时隐时现，她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裙摆，努力遮住已经消散的双腿，生怕陆晏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庆幸的是，从始至终他再未回头看她一眼。

没多久，便到了宫廷内院。

陆晏词走下马车，却迟迟不见阮凝霜出来，刚要掀开帘子接她，

却听见她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

“你去吧，我累了，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话落，马车内再没了声音。

阮凝霜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化作光斑，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最后落在陆晏词脸上，眼底满是眷恋不舍。

再见了，陆晏词。

随着一句呢喃飘散在风中，阮凝霜的身影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陆晏词心口骤然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从生命中消失。

“好。”

他没有多想，只对着马车应了一声，便跟着前来引路的太监离开。

一路上宫女太监都穿着丧服，他皱眉，刚想询问一番，却见那太监竟直接将他引到了太后宫中。

宫女春香站在面前，面上隐隐带着悲伤，“驸马，三年未见，您看上去一点没变。”

“请您为公主诚心上份香吧。”

陆晏词以为自己没听清，“给谁上香？”

春香再次回答：“公主殿下。”

宫中何时又多了位公主？

陆晏词忽略心头的不适，抬手接过春香手中的线香，走进屋内。

他眼都没抬，直接在棺材前跪下，诚心拜了三拜。

直到他起身，无意中瞥见灵牌上的名字时，彻底愣住。

“阮凝霜。”他颤抖着唇，看向一旁的春香。

“驸马，多年未见，公主的容貌您可还记得？太后娘娘特意吩咐将公主晚点下葬，就是为了等您，您最后再看她一眼吧。”

话落，几名太监上前打开棺椁。

陆晏词的头蓦然泛起疼痛，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

之前阮凝霜身上的种种怪异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不敢深想，撇过头不肯去看棺材里的人。

“你们开什么玩笑，阮凝霜明明就在我的马车上，这里面的人怎会是她。”

春香看着他没说话，只扶着他的手一步步走上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东珠鞋面，那是十六岁时，他送给阮凝霜的生辰礼。

目光寸寸往上，玉镯、香囊、布满裂纹的鸳鸯佩……陆晏词的面色愈发变得惨白。

直到看见那张熟悉而又毫无生气的面容

◇ 第十章

陆晏词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春香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命人重新将棺椁合上。

陆晏词却猛地扑过去，怒声呵斥：“住手！”

他握住阮凝霜的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替她取暖，眼尾越来越红。

“阮凝霜，你躺在这做什么？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惯会骗人，这次也一定是在作弄我，对不对？”

灵堂里的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纷纷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将军，公主七日前便去世了，您节哀。”

听到这话，陆晏词脑中如烟花般炸开，猛然抬头看向说话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