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川呼吸一滞。
他忽然想起余晚意说过的话。
“你真的觉得桑秋予那样的女子,适合养在后宫吗?”
原来她不愿。
不愿意住在冷冰冰的皇宫,不愿意学习那些冗长的女戒,他以为她成亲之后有了一国之母的担当,殊不知那是斩断了她翱翔的翅膀......
谢临川的心好像被凌迟般,看着眼里没有一丝爱的桑秋予,他恍然清醒。
那些对他来说美好的时光,终究在无情的岁月中永远回不去了。
24
谢临川走得悄无声息。
他灰溜溜地回到皇宫,面对着空无一人的重华宫,耳边满是余晚意疯狂的嘶喊。
桑树下面的酒已经被他喝完,皇宫里最后跟桑秋予有关的东西,也被他弄丢了。
他跪在床边,忽地想起那日离开时偷偷回去看了一眼,桑府内,桑秋予只简单化了个红妆,在祠堂中与那个少年拜了堂。
那个瞬间,他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因为十年前他牵着桑秋予走过一千九百九十九阶长阶时,她的脸上不见喜悦,满是紧张与无措。
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就有了难以消除的鸿沟。
那些时日,他像一只流浪狗般躲在桑府门外,看她为少年疗伤,看他们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嬉笑打闹,她会对他的亲吻傲娇却红了耳尖,会把委屈同他诉说不用担心得不到回应......这些,谢临川给不了她。
他的人生,早在坐上皇位的那年开始就不属于自己了。
他甚至害怕当初那个给谢盼儿下毒的自己,那时候他真的是想给余晚意出气吗?
应该不是吧,是因为桑秋予忤逆了他身为皇帝的尊严,所以他可以残忍到给自己的孩子下毒。
桑秋予说他和那个老皇帝没有区别,即便不想承认,他却发现现实就是如此。
他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几天后,宫人忽地送来一封云城的信件,他激动地打开,然而短短几行字,却浇灭了心中最后的希望。
“桑家血脉活不过四十,唯情蛊可解,多年前爹爹曾给过你却被遗忘在角落,今江松砚为我吃下,我深受感动,今后只愿与他相伴余生,他死,我绝不独活。”
看,有些事情,因果中便已经注定了悲剧。
那日过后,谢临川真的振作了起来,大臣们以为他们的君主终于忘记了那个蛊女,却不曾想某天上朝时惊奇发现,谢临川的头发竟然全白了。
......
另一边,桑秋予焦急地拍打着房门。
“江松砚你让我进去!”
门后,江松砚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直下,却依然死死地抵住门,他不愿意让桑秋予看见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桑秋予是在给他清理伤口的后一天发现的。
江松砚忽然全身乌黑,背上的伤口溃烂,她为他诊脉,却发现他体内竟然有情蛊。
那之后的每个初一十五,尽管她早早就待在江松砚房中,但在情蛊发作时,他还是能把她推出门外,自己一个人承担无边的折磨。
桑秋予的声音都颤抖了:“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到如此,值得吗......”
门内的闷哼声停止,江松砚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虚弱却无比坚定。
“......值得。”
从此桑秋予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情蛊的解药和破解桑家血脉的诅咒。
世人说他们养蛊为患,她就开设医馆以蛊救人。
她积攒福业,日日烧香拜佛,只求上天能看见她的诚心,看见桑家的蛊不是只能害人,也能救人。
如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