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笑了，笑着笑着泪水从眼角流下。

这是她在乱葬岗刨土时磨出的伤。

这是她亲手收敛尸骨，被碎骨划出的伤。

可是拿不稳针又如何呢？

她早已没有家，没有亲人，更没有需要她绣花缝衣的人了……

司徒炎挥手，大夫退下，他走到沈裳面前。

“疼吗？”

沈裳摇摇头，泪水盈盈的看着司徒炎，开口。

“我哥……回来了吗？”

司徒炎点头，声音低沉，做到沈裳另外一侧的椅子上。

“回来了，你现在要去看他吗？”

沈裳心中一紧，站起身声音急切。

“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

话音戛然而止。

沈裳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见外间停着一具黑漆棺木，棺盖未合，露出里面铺着的雪白丝绸，沈宴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

沈裳的手握紧，纱布渗出新的血迹，她的声音颤抖。

“哥……哥……”

司徒炎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小心手上的伤，不要伤害自己。”

沈裳看着棺内的沈宴，双腿一软跪在棺前，双手捂住眼睛，无声哭泣。

哭了一会，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的沈宴面庞，可是手颤抖不停，最后只能将脸贴在棺木上，像小时候的撒娇时那样。

“哥哥，阿裳接来你回家了……”

……

沈宴的尸体凭空消失，沈家的大火，谢恒的昏迷三件事都压在萧景一个人的身上。

萧景站在的沈家祠堂的废墟中，焦黑的梁木倾斜着，闻着刺鼻的味道他的眉头紧皱。

身后的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沈宴尸体无故消失的事情。

太巧了！

沈裳为什么会自焚？为什么偏偏是在沈家大火的时候沈宴的尸体消失？调虎离山？

看着眼前的废墟，他摇摇头。

不会的，沈裳一向重视沈家，怎么可能做出火烧沈家祠堂的行为，不可能的，不可能。

萧景在脑中一遍一遍说服着自己，手指却不自觉地颤抖。

就这样查了三天，仍然没有沈宴和沈裳的下落。

汴京城里谣言四起，说是沈家全家怨气未散，不仅将沈家迁出祖坟扔进乱葬岗，还逼死了沈家唯一的血脉……

萧景听到城内的留言，怒从心中起，对着手下的人说着。

“查！看看是谁在瞎传留言，还有沈氏兄妹，绝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快去查！”

谢恒醒来，萧景和沈柔擦肩而过，踏进谢恒的房间，他疑惑地看着床上的谢恒。

“你怎么让小柔走了？”

谢恒脸色苍白，额上的细汗微微反射着烛光，他看见萧景进来，开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开口。

“我梦到阿裳了……梦到他一次次地走进火海，我想救她想阻止她可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我看着她在我面前一次次地死去……”

“我……还梦见了沈柔……”

萧景疑惑，忍不住发出声音。

“沈柔？”

谢恒点点头，手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玉簪。

“我梦见那年沈裳落湖那一次……但是我们看见是沈柔在救阿裳，梦里我看到是沈柔把阿裳推下去的……”

萧景一怔，探究地看着谢恒。

“这是梦，你怎么确定梦就是真的呢？”

谢恒认真的看着萧景，声音严肃。

“萧景，我可以肯定沈柔一定有问题，当初沈裳的说的话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