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角还在淌着血,顺着下颌线滴落在领口,洇开更深的红,裤腿也破了个口,露出的小腿上青肿交错,沾着泥沙和血污。

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直直盯着台上的楚宜。

“......别,别嫁给他。”

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痛,疼得他弯了下腰,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我来晚了......好在,赶上了。”

裴湛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濒死般的执拗,血珠顺着睫毛滑落,糊了视线,他却笑着朝楚宜伸出了手。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没人知道,他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失控撞向护栏的瞬间,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一定要带她回家,谁都不能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嫁给他不是你的本意,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想结婚,我们回去就结婚,戒指,戒指我准备好了......”

他强忍着痛走近,胸腔里的钝痛越来越烈,眼前阵阵发黑,可他不敢停,怕一停下,就再也够不到她了。

裴湛捧着一个血迹斑斑的钻戒盒,小心翼翼地递到楚宜面前。

眼里满是希冀和渴盼。

“我以前总说你傻,其实我才傻......直到以为你出事的那天起,直到车撞向护栏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没了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像煎熬,楚宜,我爱!”

“裴先生,”她终于抬眼,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说够了吗?”

“从我妈死后,我早就没有家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有,谁跟你说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愿意,谁逼我都不行,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吧。”

楚宜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傅祁樾,眼神透着他昔日习以为常的温柔,“祁樾,请继续婚礼吧,别让无关的人误了吉时。”

看她对别的男人展现温柔,裴湛瞬间慌了神。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抛下你,气我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混蛋......但你不能嫁给他,你明明爱......”

“够了!这位先生已经严重干扰了婚礼现场的秩序,请让他出去!”

早就严守在一旁的保镖看了眼台上的傅祁樾,见他点头,才走上前。

裴湛却突然失了控,他踉跄着扑到台前,带起的风里全是铁锈味的血腥气。

“你看清楚,”他抓住楚宜的裙摆,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她洁白的婚纱上,像绽开一朵凄厉的花,“我才是你想要嫁的人!”

“跟我走,”他攥得更紧,声音带着点哀求,“哪怕你恨我今天搅黄了你的婚礼,哪怕你跟我走了之后会后悔......但别嫁给他,求你了。”

22

楚宜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

裴湛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手指还固执地攥着她的裙摆。

保镖将昏死过去的裴湛抬了起来,临走前,傅祁樾淡声提醒:“把裴先生送去医院。”

“是。”

楚宜不由看了他一眼,到底是谁在传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啊。

婚礼被这么一闹难免影响了现场氛围,但很快就被再次响起的浪漫旋律拉了回来。

傅祁樾拿起托盘上的戒指盒,盒子一打开,20克拉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瞬间引起了全场的惊叹。

“这不是那枚六十余年都未公开拍卖过的传奇名钻吗?没想到竟然在傅少手里。”

“用这枚戒指当婚戒,傅少对楚小姐还真是重视啊。”

周围的声音在傅祁樾突然单膝跪地时消失了。

所有人无不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