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宜整个人栽进塘中,浑浊的池水瞬间漫过头顶。

她拼命在淤泥中摸索,散乱的发丝间偶尔闪过一点金芒。

“疯妇。”季淮书站在岸边冷眼旁观,“为几件首饰连脸面都不要了。”

当桑景宜终于攥着几支变形的金钗爬上岸时,季临突然抓起鹅卵石砸过来:“落水狗!”

石块正中额角,鲜血顿时糊住了她的左眼。

“季临!”季淮书一把拽过孩子,“谁教你用石头砸人的?”

苏明月急忙打圆场:“童言无忌,临儿只是顽皮了些……”

“顽皮?”

季淮书突然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桑景宜,目光如刀,“身为主母,把孩子教养得这般粗鄙无状,你可知罪?”

苏明月上前一步道:“是啊姐姐,就因为临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从不心疼他,也不用心教导他,你该不会是故意想把孩子教废吧,这样他日后便无法在府中立足……”

“明月此言有理……你不仅在苏黎忌日对她不敬,还妄想教坏她和我的儿子!”

顿了顿,季淮书继续开口,“来人,让她放血抄经,给苏黎赔罪,今日酉时之前,必须抄完《往生咒》百遍。”

桑景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放血……抄经?”

季淮书不为所动:“用你的血,一字一字地抄,才显得诚心。”

两个教习嬷嬷立刻上前,粗暴地拖起桑景宜。

“老奴们会好好‘照看’夫人,但凡夫人敢偷懒松懈,那就鞭刑伺候!”

……

第七章

小世子季临的生辰宴近在眼前,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桑景宜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眼下的青黑。

“夫人,今日是小世子的生辰宴,您……”

丫鬟欲言又止,“您总不能穿得太过素净。”

桑景宜垂眸,看着自己仅剩的几件旧衣,不是洗得发白,就是缝补过的痕迹。

她如今双腿残疾,又被禁足偏院,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现在定做,怕是来不及了……”她轻叹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姐姐可在?”

苏明月笑盈盈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姐姐,明日是临儿的生辰宴,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礼服,你看看可还喜欢?”

桑景宜抬眸,警惕地看着她。

“怎么,姐姐不信我?”苏明月故作委屈,“我只是想着姐姐如今行动不便,怕你来不及准备……”

桑景宜抿了抿唇,伸手接过锦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湖蓝色的云锦长裙,绣着精致的暗纹,华贵却不张扬。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多谢。”她低声道。

苏明月掩唇一笑:“姐姐喜欢就好,明日宴会,可要打扮得漂亮些。”

说罢,她转身离去,背影婀娜。

桑景宜望着那件衣裳,心中仍有疑虑,可眼下确实别无选择。

……

翌日,宴会开始前,桑景宜换上了那件湖蓝色长裙。

镜中的女子虽面容憔悴,可这身衣裳却衬得她气质清冷,宛如出水芙蓉。

丫鬟扶着她坐上轮椅,推着她缓缓前往正厅。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侧目,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可当她被推入正厅的那一刻

原本喧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