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扯过布条为他包扎,手指同样抖得不成样子。

做完这些,沈星楼把姜止重新安置在树屋里,他则捡起染血的布条和子弹,还割掉被血溅到的野草,一并扔得远远的。

待他回来,人累得几近虚脱。

姜止自责地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沈星楼小心地抱住他:“这些本就应该是我做的,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处理染血的东西,是怕它们引来蛇虫鼠蚁或者野兽,到时他们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星楼缓缓道:“我还做了第二手安排,我们这么久没回去,白景会展开全面搜查,给他点信心,他会在安格斯之前找到我们的。”

姜止点点头,半开玩笑半忧虑:“前提是我们在这片丛林里活下来。”

沈星楼侧头亲他:“有我在。”

趁着天还没黑,他们拥抱着彼此睡觉,沈星楼没敢睡熟,始终绷着一根神经,就怕突然窜出来个什么东西,把他们啃得尸骨无存。

枪伤很疼,一觉醒来他浑身冷汗,被风一吹,有种沁入心脾的凉,那一阵凉意过去后,丛林里的闷热扑面而来。

沈星楼由此猜测这会儿应该是中午。

他们的逃亡过程惊心动魄,可前前后后算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分钟的事,也不知丛林外如何了。

沈星楼敲打耳朵上的耳机,这次是无论如何都没人回答他了,他又拿出缝在防水服里面的备用通讯器,一样是毫无用处的摆设。

姜止还没醒,沈星楼试了试他的鼻息,确认他只是睡着后,便将他轻柔地放置在旁,猫着身子去找吃的。

丛林里不缺野果,但沈星楼不敢走远,摘来摘去都只有又酸又涩的野果,他吃了几个,心疼姜止要跟着自己受这份苦。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丛林里一丝光亮也不见,沈星楼紧握着匕首,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姜止啃完野果窝在他怀里,小声问:“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狼?”

沈星楼由衷地道:“我希望没有。”

姜止不太敢睡:“那熊呢?”

沈星楼蹭蹭他头发:“别乱说,我现在什么都打不过。”

姜止捉住他指尖,攥在手心里:“难道你以前能打过?”

沈星楼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

姜止苦中作乐地笑:“哇,我老公好厉害啊。”

沈星楼挠他掌心:“这话留着去别的地方夸。”

姜止懂他的意思,但此情此景,两人心如止水。

林子里起了风,沈星楼把姜止往怀里拢了拢:“冷吗?”

姜止诚实地道:“冷。”

沈星楼于是把他整个抱到怀里:“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姜止点头,又怕碰到他的伤。

沈星楼把他的脑袋按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薄唇蹭了蹭他脸颊:“睡吧,明早叫你看日出。”

姜止放心地睡了,夜里被噩梦惊醒,和沈星楼絮絮叨叨地聊到天亮。

万幸,他们平安活过了这一晚。

隔日是个大晴天,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被林间木叶切割成明亮的光束,驱散沉了一夜的黑,鸟鸣深林,空灵又婉转。

姜止在尘埃飞扬的光晕里眯起眼睛:“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沈星楼「嗯」了声,拉着他深一步浅一步地找出路。

他们没有倒霉到极点,至少在这样糟糕的境况下,他们没再遇到猛禽毒蛇,沈星楼草草料理的伤口也没发炎。

可他们的好运似乎都用在这里了,以至于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他们只能累了休息,饿了吃野果,潦草度日。

山中无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