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眼皮一跳，装傻：“谁给谁开条件？”

沈星楼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头都没抬：“把尸体扔到楼里是你想的点子？还是他的意思？”

隔天要举行仪式的楼盘，前一晚的准备工作乃是重中之重，万不可能出纰漏，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而那晚，除了事发后沈星楼审问的那几个人，最终做确认并且锁门的，是李随。

从那时开始，沈星楼就起了疑心。所以他才以「出售整栋楼」为诱饵，引李随主动上钩。

不得不说，李随很能沉住气，也足够小心翼翼，但他背后的人太着急了。

若再拖久一点，等李随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以后大有用处，可惜了。

沈星楼轻啧一声，重新问了一遍第一个问题：“沈铭轩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他不会因为檀氏来买写字楼就认为李随是檀溪的人。据他所知，檀溪也是棋子，而操控棋盘的人，就是时时刻刻想搞垮他的沈铭轩。

李随见他这般笃定，知道瞒不下去，不由叹了口气，道：“丢尸体是他的主张。”

听他亲口承认，沈星楼反而沉默了下来。

李随斟酌半晌，诚恳地说：“沈总，你是个好老板，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毕生受用，我很庆幸在职业生涯遇到了你。”

但这是他欠沈铭轩的。

沈星楼点了点头，没表现出多余的情绪：“尽快交接工作，辞呈放我桌上。”

李随惊讶地抬眸，鼻尖突然有点酸。

任何公司，任何职位，当奸细都是大忌，一旦传出去，名声就彻底臭了。

沈氏这样的大公司，只要沈星楼一句话，李随在这一行绝对没有再混下去的机会。

但沈星楼没这么做。

他让李随自己辞职，这样一来，李随带着沈氏前总裁特助的身份，对他以后的事业有莫大的加成。

沈星楼不是不生气，可他更多的是心寒。

从他接管沈氏开始，李随就是他的特助，这么多年，他们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最难的时候，是他们并肩熬过一个又一个的通宵。

上任之初，沈星楼没少被董事会为难，是李随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细细想来，除了这件事，李随并没有做出其他危害公司的事。那么，让他体面地离开，就当做是最后的情谊。

沈星楼敛下眸子，声线平直：“出去吧。”

李随搓了搓眼睛：“谢谢。”

世人皆说沈星楼冷心冷情，可他们不知，那颗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心，是热的。

总裁特助辞职，在沈氏上下引起不小的风波，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良多。

沈星楼偶然听到，没管，因为他深知越压越让人好奇的道理，倒不如放任自流，大家讨论一段时间就忘了。

不过，身边少个人多有不便，招聘势在必行。

沈星楼不想招新人，因为没时间带，又不想挖现成的。因为这种人都有一套习惯成自然的工作流程和套路，要改不容易。

折腾了几天，一无所获，沈星楼愁烦不已。

姜止见状，琢磨着道：“要不我给你推荐个人吧？”

沈星楼投来希冀的眼神。

姜止道：“人是职场新人，但聪明又机灵，专业能力过硬，是个绝佳好苗子，假以时日，不会比李随差。”

沈星楼扬眉：“这么厉害啊。”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酸呢？

姜止狐疑地瞅着他，见他神色正常，姜止暗觉自个儿想太多，正了正神色问：“那你要不要见见？”

沈星楼微微一笑：“见。”

当然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