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眠摇头。

他不是第一次为沈星楼处理伤口,驾轻就熟地消毒、上药、包扎,行云流水,很快完成。

看沈星楼的情绪不似以往发病时那般失控,俞眠琢磨着问:“刺激你的是大火还是人?”

沈星楼没说话。

俞眠看了看他,难得没多废话,收拾起东西便离开了。

沈星楼枯坐片刻,折身躺下,却没睡。

只要闭上眼,那个午后的种种便如跗骨之蛆一般折磨着他,他不敢睡。

咚咚咚

实木门忽地被敲响,沈星楼下床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人,脸色微僵:“你怎么来了?”

姜止瞧他白着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错眼又见他包着纱布的手,眉宇间的褶皱又是一深:“怎么弄成这样?手怎么伤的?疼吗?”

沈星楼摇头,看起来有点儿手足无措。

姜止一时疑惑又心疼,一箩筐话堵在胸口,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老爷子亲自端了些安神茶上来,温声道:“小姜,让星楼喝一点,能睡得好些。”

姜止接过来喂给他喝,想起身去放碗,沈星楼却攥着他的手不放。

沈星楼很矛盾。

他不想让姜止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却又舍不得他离开身边。

姜止到现在仍是云里雾里,但能感觉到沈星楼需要他。

姜止就近把碗放在床头,道:“星楼,你看起来很累,先睡会儿,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沈星楼盯着他,一贯冷冽锐利的眸中堆着脆弱。

姜止摸摸他的头发:“睡吧。”

沈星楼重新躺下,脑袋枕在他腿上,闭上了双眼。

他睡得不安稳,一晚上惊醒数次,噩梦连连。

姜止从他偶尔的梦话里拼凑出原因,一颗心揪成一团。

他真该死,明知沈星楼的父母死于大火,沈星楼见不得那样的场面,他还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姜止自责不已,保持着一个姿势一整夜。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床,沈星楼明明睡了,精神面貌却萎靡颓丧,像熬了几个通宵。

吃早饭时,他紧紧握着刀叉,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腕上的血管。

老爷子很是忧心,早饭后把人叫到了书房:“星楼,你这状态不对。”

沈星楼当然清楚,可药也吃了,作用不大。

老爷子道:“我昨晚联系过岑医生了,他回不来,你把手边的工作放一放,去一趟M国。”

岑医生是国际顶尖的心理医生,常居M国,沈氏夫妇过世后不久,沈星楼便一直在他那里接受心理辅导。

沈星楼不太愿意去,因为姜止最近忙,没时间陪他去。

老爷子劝他:“小姜不去是好的,你想想,万一你像昨晚一样,小姜在身边,被你误伤了怎么办?”

“而且,岑岭那些法子,你受得住,小姜不一定看得下去。”

沈星楼抿唇。

他情况不好,老爷子也没敢劝得太深,又说了几句,便让他下楼了。

姜止等在楼梯口,听见脚步声连忙迎上去:“星楼,还好吗?”

沈星楼点了下头。

姜止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沈星楼道:“我要去M国。”

姜止心下一紧。

要去M国,证明沈星楼比表现出来的还糟糕。

姜止握住沈星楼的手:“什么时候走?我们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吗?”

沈星楼摇头:“不用,我去就好。”

姜止一愣。

沈星楼抱他:“爷爷说得对,我一个人去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