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的张力,在于绝望中爆发出的那一点微光。”

男人微微倾身,目光重新落回画布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沈知意耳中。

“看似脆弱,实则蕴含着毁灭一切桎梏的力量。就像......”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她,眼神温和而专注。

“经历过最深的黑暗,才懂得光的可贵。我是顾惜朝,这幅画的作者。”

沈知意心头微震。

顾惜朝,苏晚口中的国际知名画家?

她没想到会这样猝不及防地遇见画作的主人。

“沈知意。”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干涩。

顾惜朝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客套,自然而然地与她聊起了画作背后的灵感,聊色彩与情感的共鸣。

沈知意紧绷的神经,竟在这平和的气场里,不知不觉地松弛下来。

偶尔回应几句,虽然简短,却不再那么滞涩。

苏晚在不远处挤眉弄眼,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打破了美术馆的宁静。

沈知意只觉得一股狂暴的风猛地从身后袭来,带着浓烈刻入骨髓的气息。

陆时砚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沈知意和离她很近的顾惜朝身上。

“离她远点!”

顾惜朝猝不及防,被这裹挟着万钧之力的一拳狠狠砸在颧骨上。

他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踉跄好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停住,闷哼一声,嘴角立刻渗出一缕鲜红的血丝。

“你他妈找死!”

陆时砚一击得手,暴怒未消,又要上前。

剧痛让顾惜朝瞬间清醒,他眼神一厉,抹掉嘴角的血迹,双手握拳,准备还击。

“住手!”沈知意猛地一步跨出。

她的动作让两个男人都瞬间僵住。

陆时砚扬起的手臂硬生生停在半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挡在顾惜朝面前的沈知意。

“小意…你…你护着他?!”

顾惜朝也停下了反击的姿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眼神复杂。

沈知意的目光越过混乱,精准地锁定了闻声赶来的美术馆保安。

“报警。”

她的声音异常清晰,眼神直直刺向陆时砚。

“这个人,私闯美术馆,恶意伤人!立刻报警!”

“沈知意!”陆时砚目眦欲裂。

18

保安迅速反应过来,一边用对讲机呼叫支援,一边警惕地围拢过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美术馆的寂静。

冰冷的手铐锁上陆时砚手腕时,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沈知意,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又像是无声的控诉和哀求。

沈知意挺直脊背站在原地,目送警车闪着刺目的红光远去。

巷口的风吹乱她的长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心口那块地方,空落落的,连最后一点涟漪也彻底平息了。

“你......”顾惜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迟疑。

沈知意转过身,看着顾惜朝脸上清晰的淤青和破裂的嘴角。

“对不起......”

她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疲惫:“连累你了。我送你去医院。”

顾惜朝轻轻碰了碰肿痛的颧骨,倒吸一口冷气,却摇了摇头,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不关你的事。错的是那个疯子。”

他看着沈知意苍白如纸的脸和眼底深重的倦意:“倒是你......还好